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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忘忧(2)(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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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庭靠着墙,吐了口气。他感觉唇边的柔软犹在。那种,像羽毛轻轻扫过的感觉。这感觉过分罪恶。

“忧忧,我老了。”他说,“君生我已老。”

“我妈妈不会再来接我。”她红着眼眶,声音悲怆,“我生命里只有你。我爱你。阳庭。”

“爱?你这么小,知道什么是爱吗?”他像是自言自语,“你妈妈在天之灵,会怨怪我。怪我勾她女儿。”

“我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你还未成年,十六?十七?你太感情用事了。”

“但我比你女友年轻。”她将这当做本钱。有谁像她这样呢?在他身边待上数年,仍正值花季。

“我不需要太青涩的床伴,不需要太年轻的女友,更不需要太幼稚的妻子。”

这话说得残忍。

但阳庭除此之外,不知如何打消这个小姑娘生出的不该有的念头。

她呆立在原地,眼泪珠即将滑落。她是不爱哭的,眼泪却控制不住。她攒了数年勇气,一朝抛却,只换得这么句话。

两厢无言。

乐忧固执地站在原地,死死地咬着下唇。

阳庭手盖着脸,显然在思考,要怎样打发她。

那晚的派对他女友也在。

她是个小有名气的钢琴家,身材、容颜、气质都是上佳。也配得上阳庭。

她上来寻他,亲密地将他挽下去。将乐忧当做哪家顽皮的孩子。或者说,她根本不需要将乐忧放在眼里。

后来听说,阳庭准备与钢琴家结婚。乐忧知道,他是为彻底打断她的念头。

可他真的爱她吗?

乐忧知道,对于阳庭这样的人来说,利益高于爱情。他更不需要婚姻。

他说她太感情用事,她想他太意气用事。

两人都没有理智。

那天,乐忧上楼,他正在书房工作。她敲门,他头也不抬:“请进。”

乐忧说:“我们毕业典礼,你会来吗?很多家长会过来,在学校为孩子拍毕业照。”

阳庭放下笔:“如果有时间,我会考虑。”

乐忧要走:“那不打扰了。”她客客气气的,没有一点以往的俏皮。

“等下。”他打开抽屉,取出一个礼盒,“你的成年礼物。”

乐忧要打开,阳庭说:“回房再看。”

她退出书房,轻轻地合上门。急忙回到房间,打开,是一瓶chanel的香水,还有一枚素戒。

她看了看戒指,里面俗气地刻着她的名字缩写及生日。

她泪流满面。

母亲希望她一生无忧,她却为情所困。

不出所料,毕业典礼那天,只有阳阳到了。

可明知结果如此,当初仍抱了希望,如今落空,便觉难忍。

两人走在校园里。阳光从树叶缝隙里漏出。

阳阳穿牛仔裤,白t恤。乐忧借此,在脑中描摹阳庭年轻时的模样。司机在阳庭身边待了多年,他也说他们相像。

阳阳说:“他没来,你是不是挺遗憾的?”

乐忧说:“小孩子,不要太早熟。”

阳阳翻个白眼:“是你太明显。”他话锋一转,说,“他们快要结婚了。”

“嗯。”乐忧一时无言。和阳阳相识这么多年,早习惯他的一针见血。

“你今天很漂亮。”

“不都是校服吗?”黑白运动外套,穿不出花样,顶多在里面穿件好看的衣裳。

难得说一句真心实意的夸赞,竟然还不被领情。

“不一样。他没看见,才会遗憾。”他笑,存心打趣。

“谢谢你的夸奖。”她也笑,忽然有点轻松。

可能是期待他来,故而让自己保持着最好的状态吧。

爱情让人青春永驻。

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跑来。他额头上尽是汗。西装革履却不乱。

看样子,他像是刚从公司赶过来。

“不好意思,来晚了。”阳庭说。

“没关系。”乐忧喜出望外。

阳阳说:“那我先走了。”

她将自己的水递给他:“累吗?”

“有点。学校不准外来车进入,我担心结束了,就跑得急了点。”

结果还是没赶上。

阳庭叹口气:“到底年纪大了。”

她微笑。

怎么会大呢?四十岁,还是男人最好的年纪。男人四十一枝花,四十豆腐渣的是女人。阳庭身材保持很好,也很健康。只是工作常常使他疲惫。

只要他来就好。

迟到一点,又何妨?

期待的人姗姗来迟,才让等待的人觉得有意义。

她挽上他的手臂,他稍微僵了下,又松懈——是觉得即将结婚,所以她死了那份心吧?又或许只是因为这天特殊。

他们像对普通父女,走在校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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