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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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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严接在手中一看,便知这份不是朝报,而是供朝报行私自抄录的小报。

京都书坊,耳报飞快,尤其早朝上种种争端,常走的比官员下朝的腿还快,不到半个时辰,就会钻入书坊耳中,诸如东方权弹劾女婿之类的事,隔日就会见报。

而今日邬瑾死谏陛下,朝臣讳莫如深,朝报门下后省还未编订,书坊却依旧从内探口中得到消息,并且在短短两个时辰内,就由书拥之笔,诉诸小报,从报囊中悄然送往各处。

傅严一眼扫过,见上有“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一句,“啪”的将小报拍在小几上。

邱尚书欠身,伸长胳膊,捏住小报一角,拽到自己跟前,打开细看,只见邬瑾所写奏折,一字不落,廷杖数目,一杖不少,莫聆风名声,峰回路转,再度隆隆。

只是没有皇帝震怒一节,魏王与太子争锋相对一事也淡去了。

他看过后,转手便给了杨少卿。

杨少卿看过后,三人再次沉寂。

审,如何审?

事已至此,朝野哗然,等小报传往各处,更是天下皆知,再冤杀邬瑾,他们便是遗臭万年。

查封小报,更不可能。

小报后头,不是简单的一个书坊,往往有进奏官、储君、藩王在其中示意,左右民心,搅动风云,小报屡禁不止,便因如此。

傅严仰头闭眼,片刻后,睁开双眼,目光从同僚面上扫过,沉声道:“我知道你们心里不愿意治邬瑾的罪,我也佩服他,但要给他治罪的是陛下,你们含糊过这三日,不能含糊到陛下眼前去,三日后,交不出陛下满意的卷宗,我们也得点缀进去,说句不好听的,身死名灭,名有何用?”

邱尚书端起茶盏,看着茶盏中浮沉的尖尖茶叶:“我们三司,端的是一碗饭,陛下说要审,不管有没有内情,都要审,可怎么审?从谁开始审?背后阴谋者是谁?”

他浅饮一口茶水,自问自答:“邬瑾昏迷着,审不了,那就只能审莫将军,遮以旧情,可莫将军小小女子,能做下这般大功,她一个字都不会往外吐,除此之外,还能推至党同伐异,那就得审——太子殿下和魏王。”

屋中又是一阵沉默。

审问这条路,好像是没有出口的死胡同——谁也不会来背这个指使邬瑾死谏,以乱朝纲的罪名。

傅严使劲一捏山根,带气道:“邬瑾说御史台不公,这时候我倒真想不公一回。”

杨少卿放下茶盏:“我要查济阳郡王罪证一事,不能兼顾,你们议定后,我再来。”

说罢,他迫不及待起身,拱手告辞。

他的时间,远比三日之内审讯邬瑾要紧迫——他必须在皇帝还顾不上济阳郡王时,坐实罪证,不辜负邬瑾一番苦心,借机剜去宗亲这一块毒瘤。

若是等陛下清闲下来,此事就难办了。

邬瑾的谏言振聋发聩,可终究是落入泥沼中,清正与否,全在君父一念之间。

皇帝与宗亲之间的感情,十分复杂,皇帝一方面想要借刀徐徐图之,一方面又不愿和宗亲离心,等济阳郡王哭求到皇帝面前,这些罪证又会不了了之。

他大步流星走出御史台,轿夫抬出轿子,压下轿杆,随从撩起帘子,请他上轿,他迈过轿杆,正要弯腰,忽见前方一人,身穿绿色官袍,疾步前行。

他见那穿绿袍的似乎是指证莫聆风的翰林院侍讲,不由驻足,身边忽然走过几个身穿斓衫的学子,迎面走向祁畅,几人交头接耳,相遇之时,其中一人直唾其面,劈手将小报丢至祁畅身前,大骂:“小人!”

祁畅苍白的脸色瞬间通红,暴怒伸手,要揪住这学子,学子们却已经脚底抹油,跑的飞快。

他恨恨擦去脸上唾沫,抬脚踩上小报,用劲一碾,迈步走开,走出去三四步,又走回来,拾起小报,撕成几条,走到墙角旁避火缸旁,将小报扔进水里。

杨少卿暗暗摇头,钻进轿子里,赶去大理寺。

他走后,邱尚书也回去找幕僚商议,傅严呆在御史台值房里转悠,一直想不出好法子,午饭也因有心事,只吃了几口。

秋冬之日的太阳不能持久,午时一过,天色转阴,御史台门开北开,天阴之后,更添一层郁色。

傅严毫无头绪,坐在屋中烤火,直到未时,才从案上拿过小报,吩咐两个监察跟上,进了御史台狱。

邬瑾关在第一间,傅严站到门口,负手而立,脸卡在两根栅栏之间往里看,见邬瑾趴在地上,衣裳褪去,后腰、臀腿处血肉模糊,狱吏也怕他死在牢里,粗糙洒上一层金疮药。

邬瑾面如白纸,两眼紧闭,睫毛也不颤动,唇上有牙痕和血迹,无知无觉。

傅严问狱吏:“没醒过?”

狱吏连忙上前回话:“哼都没哼一声,要不要请个大夫来?”

傅严摇头:“没有旨意,不要善做主张。”

看过后,他继续往里走,路过贺峰时,贺峰盘腿而坐,闭目养神,路过小窦时,小窦抬头轻笑,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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