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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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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廷迟疑着道:“你不去斋学读书,学业怎么办?赵先生是难得的好先生。”

邬瑾走在人群里,一张脸冻的雪白,太阳穴一跳一跳,唇齿间似有鲜血气味:“我回州学。”

原来他已经悲愤到了这个地步,光是没遮掩的落泪大哭,还不足以倾泻心中怒火,还要咬出满口的血来才能继续风轻云淡。

天下的坏人确实很多,可莫千澜独树一帜,格外的令人咬牙。

“你千万不要为了一时之气乱来,”程廷急道,“州学连条狗都教不好,等你消了气,再去给赵先生赔个不是,等你胳膊好了,咱们还去读书。”

邬瑾将口中鲜血咽了下去,心头的痛苦已经淌了出去,能够清楚明白的和程廷说话了:“我原来就是在州学读书的。”

他拉着程廷靠边走,看一辆辆装载着冬衣的太平车出城,要送到堡寨中去。

平静

程廷皱眉看邬瑾,感觉邬瑾从馆驿回来,变化很大。

人还是那个人,姿态仪表都还是从前的模样,但是赶考前的邬瑾,最有少年人的意气,自信沉稳,端庄的仿佛是书里走出来的龙驹凤雏,只穿斓衫,就把读书人的风骨显露尽了。

那个时候,他以为邬瑾会一直这么意气风发下去,解元、状元,加官进爵,衣紫腰金。

哪知今日见他,竟和秋草一样枯萎倒伏了。

“邬瑾,你你”程廷收回目光,看向脚尖,“你是不是觉得姑父不是好人?”

他压低了声音:“你是不是也听说了漏泊商向姑父上供的事?”

邬瑾平静而且理智的点头:“他不是好人,但不是因为漏泊商,你所知道的莫节度使,只是浮在水面上的冰山一角。”

他不带感情,做了很公正的评价:“他是个魔鬼。”

程廷听了他的话,心又是“咯噔”一下,一颗脑袋止不住的左右转动,想看看四周有没有莫府的人在。

没有,只有他们,和一群看热闹的人。

他悄悄松了口气,不敢去触碰莫千澜的真面目——这位姑父存了一颗冰冷的心,仿佛从出生到现在就是如此,不去温暖任何人。

“你不去读书,我也不去了,我本来也只是想和聆风一起玩,你不想见赵先生和姑父,我就把聆风叫出来,我们三个还去跑马。”

他想了想,又道:“你也别和聆风一般见识,你看她生起气来,连节度使都打。”

邬瑾笑了笑,没回答,只是向程廷道别,说要去饼铺帮忙。

程廷拦不住他,只好放任他离去,一扭头,看到糖人摊子,就掏出仅有的几个铜板来买了一个,想给莫聆风送去。

在他看来,莫聆风的性情确实古怪,她天生就对生人不感兴趣,小的时候都不在奶娘怀里喝奶,非得奶娘挤出来,莫千澜抱着她,拿勺子喂。

但那是对外。

对自己人,她比谁都赤诚。

今天莫聆风恐怕也很伤心,他要去宽慰一二,再者也想尝尝邬瑾做的冰糖核桃。

邬瑾一路往家走,边走边觉得心口憋闷的厉害,像是絮了一团湿了水的棉花,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只得强行忍受。

回到家里,他实在是喘不上气来,干脆抬手扯开衣襟,在心口处重重挠了几下。

那地方立刻有了新鲜的血痕,火辣辣的痛,心里的憋闷之气随着几道血痕淌了出来,让他好受许多。

厨房灶上大锅子里有水,灶灰堆着一根柴火,让这锅水保持了温热,他走进去揭开锅盖,取出一只粗瓷碗,舀了一碗水喝下去。

温水让他有重回人间之感——他的人间,光明正大,清清白白。

他若是不曾落入莫府,能比现在更光明正大。

人好受了一些,他就赶到饼铺去帮忙,外头人自行给邬家饼铺换成了解元饼这个名字,买饼的人比往常多了许多,他吊着右胳膊,用左手给人算账收钱。

邬母心疼他,想要他家去,他却坚持要在这里忙。

忙过一天,他回到家里时打了两个喷嚏,似是有些伤风,邬母连忙给他熬上一碗姜汤,放在桌上慢慢喝,又升起炭火,放在他屋子里。

邬瑾喝姜汤、看书、写日录。

“元章二十二年十月二十一日,阴。”

他将今日与赵世恒所对,一字不落,记在纸上,刻在心里,写完之后,打开箱笼,埋头数了片刻,拿出一沓日录,和今日的一并放在桌上,一张张扫过。

从十月初三开始,他用左手写日录,那时字迹歪歪扭扭,落笔难以掌握轻重,写出来的字总是一团一团,只能勉强辨认。

“右臂骨折,死里逃生,没有聆风消息,忧心如焚。”

再之后,十月初四,依旧是“忧心如焚”,直到十月初十,全是满纸忧心,一刻不曾安宁。

之后便是他的种种猜疑。

他把这些日录一把攥住,出屋子进厨房。

若是让有心之人看到他的日录,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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