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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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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崖恰好与他擦身而过。

他斜过眼神,却道:“既是猫犬,想要找什么人,便循着气味自个儿找去。若再跟着,仔细惹来杀身之祸。”

话落,那人明显浑身一僵。

太崖复又移回视线。

再往前行了数十丈,恰好看见月府外的巷子口。

那巷子口短窄,不过几尺宽。

若从巷子口经过,往里瞧一眼,也至多能瞧见几息光景。

可忽地,他竟想起上次奚昭在树上等待薛知蕴的事。

她等了不知多久,便是为了那短短一瞬的照面。

即便眼下在他看来,也是难以理解的行径。

但眼见着快要经过巷子口,他竟生出股隐秘的期许。

或有可能,她也会像等待薛知蕴那样,站在高高的树上张望着。

只为从漫长到望不见尽头的长河里捕捉偶然的一瞬。

这念头刚起,就又被他自谑着压下。

断不可能。

她既不知道他会何时回来,也没这样做的缘由。

断不可能。

他又在心底念一遍。

他经过了巷子口。

几尺而已,至多两步便能经过。

他迈出一步。

身躯经过巷子口时,从窄长的巷道里穿来冷风。

又迈出一步。

那风渐渐平寂在身后。

但就在他即将走出巷子口的瞬间,终还是不受控地朝那里头望了眼。

本没指望见着什么东西。

可隔着长长的、空无一人的巷道,他竟看见一抹模糊的人影。

因离得太远,瞧不清她的面容,也不知是以什么姿势,站在那高高的梧桐树上。

但她正透过金灿灿、红通通的梧桐叶,远远望着他。

许是看见他停下了,那人高举起手,使劲儿朝他挥了两下。

太崖怔住,周身声响俱远,唯有心如擂鼓。

一时间,他的心绪陡然落到了难以言说的境地。

周遭声响又遽然涌回。

嘈杂、喧闹。

他却恍然了悟。

原是在等着这样的一瞬。

便是仅有短短一息,也足以将人燃烬的热烈。

-

回到月府,太崖还未进门,便迎面撞上月楚临。

后者也恰要进府,身后还跟着个抱剑的铁匠。

看见他,月楚临面露讶然,旋即又化为笑意。

“太崖,那剑已送到了吗?”

“赤乌一直盼着这样宝贝,自是等不及要拿去。”两人并行入府,谁也没看谁,“那赤乌王上还向我打听起你,问天显送剑是否是你的主意。若是,得改日言谢。我只当不清楚,尽数敷衍过去。”

“这事假借了天显名义,我确难出面。”月楚临笑问,“那追杀令的事可解决了?”

太崖:“算是解决了,不过不允去赤乌罢了。如今赤乌群狼环伺,对玉衡来说也不是个好去处。”

月楚临:“若府中事了,接下来有何打算?”

太崖瞥他一眼:“是问我,还是玉衡?”

“玉衡是你弟子,我自然管不到他的去处。”月楚临顿住,温笑着看他,“我是问你。”

太崖懒垂下眼帘,避开了他的问询:“今日回来,玉衡便已算不得我的弟子。你管不着的东西,我又如何管得着。”

“是么……”月楚临道,又迈起步子,“数十年师缘,要结于今日?”

“再教不了他什么东西,留着也仅是占个弟子位置,无甚用处,还不如早早放了他去。”

“确有道理。”月楚临抬眸,看着不远处房檐上的石像,“太崖,他算得你往日弟子,我算得你昔时同门——你我同门百年有余,不知我可否还像当日初入山门时那般,托付信任于你?”

太崖扫他一眼, 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几尊房檐石像。

“当日初进学宫,年岁尚浅。便是托付了信任,以为彼此能成至交好友, 后来不也闹出龃龉?”他缓声道, “见远, 若坦率直言, 早些年在师尊那事上, 你就该清楚了,你我并非是性情相合的人。”

月楚临神情如常:“是么?”

太崖轻声道:“情谊不比这房上石像, 坚不可摧。就看那冬日结了冰的溪流, 哪怕底下暗流潺潺, 河面能平静已算不易——见远, 再奢求太多, 只会落得冰碎水涌的结果。”

月楚临敛去几分笑意, 话锋忽转:“如今追杀令的事已经解决了, 你打算何时出府?”

太崖:“这就要赶客了?”

他说得轻松, 仿佛是在开什么玩笑。月楚临的语气却认真了不少:“当日容你进府,是看在昔日同门一场的份上。又念及师尊仙去时惦记过你,这才出手相助。但如今依你所言, 倒是我将这情谊看得太重。太崖,便到此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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