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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几万里 第36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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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鸣想,是啊,他为什么会去做,会在得知陛下要开制科后,接下盛浩元的帖子?

只不过,这或许是他唯一的、最容易抓住的机会——治理河道、兴修水利,是他最擅长精通的,也是他曾经的梦想。

可是,就算他确定全洛京的举子中,找不出两个在水利方面比他更厉害的,他依然不觉得自己一定能考上、能被授予官职。

他回想第一次进洛京,雄心壮志,自以为苦读数年,才学在胸,就算不能在洛京闯出一片天地,也能有一席之地可以栖身、施展才华。

盛浩元言辞友善、帮他请大夫时,他也以为对方是出于善心,或者看重了他以后的前程,想着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

可是,他没想到,在会试的前几天,盛浩元隐晦地问他,想不想知道本次会试的题目。甚至,盛浩元说他可以保证他一定榜上有名,进入殿试,亲面陛下。

他那时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这是欺骗世人、蒙蔽圣听,是将天下举子数年甚至一生的勤勉视作无物的肮脏手段!

是玩弄权术,甚至因为能左右无数人的命运而沾沾自喜、洋洋得意,是无耻!

他厉声呵斥,我温鸣绝不会与尔等为伍!

可是,在随后的会试中,他落榜了。

他心中愤懑,却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盛浩元从中作梗。

他无颜面对为他操劳一生的母亲和憔悴的妻子,只能借住在寺庙,更加努力地读书,妄想能够以绝对的才华,破除小人的谋算。

可是,他再次落榜了。

在张榜的当日,盛浩元还特意找到他,满面笑容地恭喜他,说他策论写得非常不错,得了考官的赞赏,其实已经有了入殿试的资格。又遗憾告知他,最后,礼部尚书以“犯了忌讳”这样含糊的原因为由,将他剔除了。

他连着几宿没睡。

他有错吗?

他无力撼动盛浩元和他背后的徐伯明以及二皇子,不想因为自己祸及家人,所以他不敢吭声。但他想坚持自己心中的正义,所以严词拒绝了盛浩元的“帮助”和“指点”。

可现实告诉他,他错了。

几日前,盛浩元又找到了他,并且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本次制科,主要是为工部选拔治理河道的人才,主考官依然是徐伯明。

他仿佛在数九寒天,跌入了满是冰块的深潭。

他曾想,没关系,落榜了一次,两次,他可以不断精进自己的学问,在第三次科考时,不给人任何挑刺和作梗的机会。

可是,如果第三次科考的主考官依然是徐伯明,怎么办?

第四次呢?

甚至第五次呢?

他意识到,自己被一座无法撼动的大山死死压着,半分挣扎不得。

他无比憎恶盛浩元高高在上,随意摆弄他人的命运。

他也清楚,一旦他与他们同流合污,那么,科举舞弊,将会成为他的把柄,一辈子都被盛浩元和徐伯明抓在手里,他只能为他们所驱使。

可是,他还有年迈的母亲,还有一心为他的妻子,他曾经答应过她们,要用毕生所学,给她们挣诰命,让她们顿顿都能吃肉,年年都能裁新衣,不用再熬夜缝补、省吃俭用,能活得体体面面、安安稳稳。

于是他去了琴台,在宴中主动折腰,郑重地向盛浩元致歉,承认自己当年不识好歹,不知山高水深。

“温施主?”

温鸣身形立不住似的晃了晃,避开方丈的搀扶,惨白着脸色:“没什么,我还站得住。”

散衙前,谢琢整理好今日用过的笔墨,闲谈般开口:“想来此次制科的主考官,应该仍是由徐阁老担任?”

盛浩元点点头:“没错,阁老接到旨意后,还曾叹息,怕自己有负陛下重托,心中不胜惶恐。”

谢琢话里俱是推崇:“徐阁老饱谙经史,博物通达,主考之选,除徐阁老外,朝中再无人能够胜任。”

寇谦也站过来:“延龄说的没错,主考官除了徐阁老,谁敢担当此重担?”他又想起,“对了,听说昨晚的品画宴,你还请了那个叫温鸣的?”

盛浩元:“没错,虽然以往和温兄有点过节,但并非死仇。”

反倒是寇谦为盛浩元不值,愤愤道:“他以前病得要死了,又没银钱,可是你自掏腰包,帮他请的大夫,没想到救了个白眼狼!”

盛浩元无奈道:“虽然……但我们这般背后议论,非君子所为。”

“我说的实话,他这么做了,还不能说了?而且,盛兄你帮助过的举子,半数都进了殿试,或是留在京中,或是去了地方,仍与盛兄保持着君子之交,不像那个温鸣,忘恩负义,活该他两次都考不上!”

盛浩元拍了拍寇谦的肩膀,“温兄已经给我道过谦了,而且说不定这次制科,温兄厚积薄发,考上了也不一定。”

又连忙朝谢琢摆手:“延龄,你可别听他的!”

谢琢道:“我听寇待诏说起过,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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