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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髓 第13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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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说后悔促成多好。难道脸上那点怒容,真的只是怪聂灵均唐突吗?有时候她在他嘴里,简直就是个傻子,他除了搬出忠臣和长辈的姿态来训诫她,还会什么?

她负气,哂笑一声道:“有相父为我善后,我一点都不担心。我本来还想感激相父把灵均教导得这么好,谁知相父竟然怪罪他,这却叫我难办了。我的皇后,不忍我独自住在空荡荡的寝宫里,有错么?相父既不肯留下陪我,难道还不许他来?”

前面即是永安宫了,她一拂袖迈进宫门,连辩驳的机会都没留给他。丞相心里百般滋味,无奈看着她走远,不得不跟了上去。

太后哭得厉害,这是真话。长御打起珠帘迎她进内卧,她停在入口处的云母屏风前回禀:“母亲,臣来了。”太后没有像往常一样赐她玉几就坐,内寝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太后已经绕过屏风,那仓惶的模样和哭红的双眼,叫她无端一阵揪心。

“陛下……”她欲上前,忽然看见丞相隔帘向她行礼,满心的话霎时就堵在嗓子眼里,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帝王家的威仪,无论如何都不能丢,尤其是当着外臣的时候。梁太后敛容,矜持地向他颔首,吩咐长御:“赐燕相国座。”

丞相谢过了,静静跽坐在帘外,少帝与太后的对话轮不到他插嘴,他只需当个旁听者就好。

太后忌惮有外人在场,只是紧紧抓住了扶微的手,视线在她受伤的左脸上巡视了一遍又一遍,“伤得可深么?这几日不要沾水,结了痂就不要紧了。”

用不着过多的话,单单这几句她就知道主使不会是太后。她心里酸楚,却不可外露,低声道:“臣记住了。这阵子委屈母亲留在永安宫内,待案子水落石出,臣即刻撤了宫禁。”

太后缓缓点头,沉默良久方开口:“陛下,莫使亲者痛,仇者快。”

她懂得她话里的深意,在她试图打破朝堂上看不见的势力同盟时,他们也在盘算着如何剪断她的羽翼。梁氏再不济,有太后这层关系,还有些许能够为她所用的人。如果连太后都折进去了,将来遇事无诏可奉,那么想亲政,路只会走得愈发艰难。

“臣会……保母亲无事的。”她咬了咬牙,“臣心里都知道,没有母亲,便没有臣的今日。”

她还记得八年前,定城侯借保护幼主为由,堂而皇之要求入朝宿卫。定城侯是文帝幼子,一度与临淄王争权,争得人尽皆知。碍于他的出身,三位辅政大臣都无权阻拦他,那时是太后站出来,在司马门上厉声呵斥他,才将他赶回了封邑。

若说向着她,自然是的。往光明处想,母子情深,太后护卫先帝独子,是为保大殷江山永固;往私心上想,她们的荣辱都系在一处。太后无子无孙,换个人来当皇帝,或者退回皇后位,或者去当太皇太后,两条路皆不会比现在更好走,所以何必挑起争端,为他人做嫁衣裳。

扶微徇私起来虽显得执迷不悟,但她不莽撞,懂得权衡利弊,能让她全心维护的,必然是最值得维护的。

太后听了她这番话,才略微安定下来,脸上的焦躁慢慢褪去,轻舒了口气道:“才也罢,德也罢,这宫门之内,活的是帝心。只要陛下信我,旁人毁我、谤我,都动摇不了我。”说罢望向丞相,“君王在禁中遇袭,执金吾和光禄勋难逃干系。刺客是从掖庭出去的,北宫宿卫得撤换,这些都要劳君侯费心。永安宫侍御和此事有关,实在是我始料未及,也请君侯一查到底,绝不要姑息。若有辞供要盘问老身的,随时可以遣人来永安宫,主谋一日未伏法,我等便一日有嫌疑。君侯既然承先帝遗命,尽可放开手脚,我等亦不敢有悖。”

丞相向太后行礼,口中领命,心里却再三回味。一口一个“我等”,这是将众人都包涵进去了,这其中当然也有他。捉拿嫌犯不单是为稳固社稷,也是在为自己洗清嫌疑。这宫廷之中有哪个人是简单的呢,就连一向不声不响的皇太后,也不是好相与的。

从永安宫出来,扶微依旧心事重重。脚下茫然,走了一段路后渐行渐缓,偏头问:“离大婚还有两个月,这期间若不能断案,连大典办起来都束手束脚。到时候诸事纷杂,万一又有刺客混进承办的宫人中,我有几条命,也经不得那样消耗。”

丞相道:“陛下宽心,臣定会保大典如常举行。”

“那朕就下令丞相了,两个月内务必查明真相。”她抬起手,小心翼翼掖了掖脸,“这一剑不能白挨,伤在手脚上都犹可,偏偏伤在脸上……我在相父眼里本就是个丑八怪,这下子好了,相父更有理由来堵我的嘴了。”

伴君如伴虎嘛,虽然没有性命之虞,但丞相一直都准备着,迎面她那些刁钻古怪的冲击。前段时间的惊涛骇浪还在眼前,忽然之间归于沉寂,居然也会让人感到惶惑。不知为什么,她的话里带上了伤感的味道,是因为他没有松口赦免上官照,还是因为昨晚上的遇袭?

他繁复斟酌了下,“其实陛下长得不难看,如果拿禁中的姑娘来比,恐怕尚没有人能比得上陛下。”

说了句大实话,心头蓦地一阵轻松。在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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