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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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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于马车中出宫的姜循,时而想着张寂所为,时而想着下雨那日黄昏,自己摸到的江鹭手上的血。

张寂会如太子所愿吗?

以姜循对那人的了解,恐怕不会。

张寂过于“正直”了,他不碰任何脏污浑浊之事。

练兵是练兵,查案是查案,杀人是杀人。他奉行他信赖的一腔原则,他做着他认为正确的事。

他不算姜太傅的人,其实也不完全算太子的人。

纷扰浑浊的朝堂中,张寂知道其他人蝇营狗苟在做什么,张寂只是不参与,不关心。

章淞之死……张寂即使查,也会是查真凶,而不会如暮逊所愿,嫁祸他人。

这正是姜循厌恶张寂的缘故,却也是姜循想拉拢张寂的缘故啊。

禁军统帅啊……掌管兵权,多厉害的军事统帅。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让皇帝心安。

想成就大事,只靠文人的笔杆不够,还需要兵权。而姜循恰恰认识张寂这一个手中有兵的人。

只是此人非要独行幽冥夜,孤立独木桥。此人眼中没有她,也不愿和她同行。

无妨。

白雪是无法在东京长存的,白雪有了其他颜色才漂亮。

姜循徐徐图之,总有法子让张寂就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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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深夜,万籁俱寂。

开封府的天牢中,多出了一位穿着官吏皂衣的青年。

他低着头,和喝醉的其他小吏交班,提着灯,一间间查找这里的牢狱。

有微光自天窗照入,落在青年的眉眼上。

他偶尔抬脸时,眉目昳丽——正是江鹭。

江鹭花了几日时间,弄明白了开封府地牢结构。他胆大非常,给小吏们喂了酒,又和一个照人代班的小吏谈好了条件。那小吏便把巡逻钥匙给他,让他在天牢中巡察一个时辰。

江鹭只有一个时辰找曹生的时间。

他想着章淞临死前告诉他的话——

“曹生,在他家那事结束后,上面有人觉得他可怜,就给他谋了一个小职。官位不大,户部的一个小吏,给人跑腿而已。但是他写过《古今将军论》那么出名的文章,人人都认识他,那可不是好事。所以他改名换姓,改叫了乔世安。

“嘿,我知道这些,是因为我以前在户部做过事……就是旧皇派和太子派打得不可开交,他们没办法,才把我调去礼部当这一次主考官的,谁想到啊……”

那时江鹭扣紧他脉搏:“重点。”

人死之际,已没什么不能说的。何况章淞知道的,确实不多。

章淞道:“那乔世安在户部当小吏,却是个不安分的。以前没官职时他写文章,现在为朝廷做事了,又膨胀起来,贪了墨,被朝廷给抓住咯。”

江鹭低声:“贪墨?”

章淞对所有还活着的人都有一腔愤恨,急需有人去报复:“对!他想从户部账上敛财,以为户部的人都是酒囊饭桶,都眼瞎吗?孔家倒台后,户部上下把所有账都重新翻了一遍……乔世安这个漏网之鱼就被抓到了。

“现在啊,乔世安估计被抓在开封府的天牢里,等着秋后问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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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夜,灯笼的光一晃,擦过薄薄纸片,照亮开封府天牢一方天地。

灯火照过之时,天牢最深处的一间牢房中,蜷缩在稻草堆上的一个脏污男人伸手,挡住火光,哑声骂:“不想活了啊?敢惹老子。”

他语气暴躁,出口成脏,但“老子”二字却说得有点别扭,和寻常粗人不同。

于是,灯笼的光再次照了过来。

一道极清的年轻郎君声如同贴着他耳一般:“曹生?”

粗糙肮脏的男人一个激灵,麻木的眼神中有什么神色快速闪过。此地太暗,江鹭看不清楚,但男人抬起头,看清了牢门外的小吏——

眉清目秀的江鹭,即使穿着小吏服,也因过于昂然,看着不像此间人。

男人眼中浮现迷惑。

江鹭抬高手中灯笼,静静地看着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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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鹭看清乔世安的同时,脑海中再一次记起那篇《古今将军论》。

那篇文问世,传遍天下,哪位武官不如临大敌?

“自古百姓求安居乐业,将军求战死沙场。一场场战争铸造将军的功名与威望,却和百姓有何关系?只有战事减少,才是百姓所望。可若战争减少,那些借助军功立世的将军们,恐怕心有不甘。天下战乱始终不平,是否只是天灾,而无人推波助澜呢?

“自古将帅,成败皆是战。若想战事不减少,将帅们必有所为。”

那篇文章,传到建康,南康王长久不语,深思数日,忧虑朝堂是否会对江南海寇之乱,而生出猜忌。

但朝堂的猜忌没有到建康府,那猜忌,最终烧到的,是凉城边关。

程段二家本想乘胜追击,将阿鲁国彻底打退到玉门关外。但那篇文章出现后,两位老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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