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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第十章(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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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再丰富一下自己的商业知识。此后,由于讨论这个计划又互致了几封信。一八五一年夏天克利斯蒂安布登勃洛克终于搭船到智利的瓦尔帕瑞索去了,他已经在那里找到一个位置。他是直接从英国启程的,事前没有回家来。

两个儿子的情形大致就是这样。讲到冬妮,参议非常满意地看到她以何等坚决和自信维护她在城里的地位,维护作为布登勃洛克家族的一名成员的地位她要受多少嘲笑的面孔,要受多少偏见的讥诮,这一点不用说也想象得到。

“哼!”她说,面孔红涨涨的,她刚刚散步回来,一进风景厅的门就把帽子往沙发上一摔“这个摩仑多尔夫(要不就是这个哈根施特罗姆,这个玉尔新,这个西姆灵格,这个家伙)!您猜怎么着,妈妈!她不向我打招呼就好像没有看到我!她等着我先招呼她!您见过这样没有礼貌的人没有?我在布来登大街昂着头从她旁边走过去,狠狠地盯着她的脸”

“您太激动了,冬妮不应该这样,做什么事都应该有个分寸,为什么你就不能先招呼摩仑多尔夫太太一下呢?你们的年纪一般大,她现在是结了婚的女人,你结婚后不也是那样吗?”

“我决不先招呼她,妈妈!这种贱女人!”

“亲爱的!你怎么说这种粗话”

“噢,真叫人气破了肚皮!”

她有时想,哈根施特罗姆这一家人现在也许觉得更有理由看不起她了,尤其是想到他们公司的业务在本城是数一数二的时候,这种思想更使冬妮对这些“暴发户”的仇恨滋长起来。老亨利希是在一八五一年开春死的,以后他的儿子亥尔曼就是那个拿柠檬蛋糕换耳光的亥尔曼继承了这个异常兴隆的进出口公司。不到一年他和胡诺斯参议的女儿结了婚。胡诺斯参议是全城最阔的人,他做木材生意赚了大钱,给他三个儿子每个人留下两百万财产。亥尔曼的兄弟莫里茨虽然肺部不健康,但学习的功夫却超人一等,现在已经在城里定居下来,从事律师职务。一般人都认为他头脑清晰,机警狡展,甚至对文学艺术也通达一二,因此很快地就把公司业务开展了起来。他的外表没有西姆灵格一姓人的那些特征,他的面孔焦黄,牙齿生得尖尖的,很不整齐。

甚至在本家里面冬妮也必须小心维护着自己的尊严。参议先生的哥哥在退出商界之后,只是无所事事地在他的一所简陋的住宅里踱来踱去。他总是穿着一条肥腿裤子,迈着两条短腿,一边不住地从一只铅铁盒子里往外拣止咳糖片吃(他非常喜欢吃甜食)这几年来,他对于那位受父亲宠爱的异母兄弟的愤激之情也逐渐平和下来,现在是以随遇而安的态度面对生活。然而在自己的三个尚未出嫁的女儿面前,他对于冬妮这场不幸的婚事却仍然不免流露出一些暗中称快的颜色。讲到他的三个已经快三十岁的女儿,还有他那个姓施推威英的老婆,她们对这位叔伯姐妹的不幸的遭遇和这件离婚案件却表现出高度的兴趣,这种兴趣当然不能同冬妮订婚时她们的漠不关心同日而语。自从克罗格老太太故世以后,每星期三的“儿童日”就移到孟街举行了。每逢这种亲友集会的日子,冬妮都很要费些力气招架一番。

“唉呀,老天,你的遭遇真是不幸!”菲菲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说。她是三姐妹中年纪最轻的一个,生得矮短粗圆,说话时唾沫飞溅,每说一个字身体就摇晃一下,样子非常滑稽。“已经判决了吗?现在,你又恢复老样子了?”

“唉,正相反,”亨利叶特说,她跟她的大姐一样生得瘦长、枯干。“结婚前冬妮是一个多么快乐的小姑娘啊。”

“我也是这样说,”弗利德利克附和说“与其这样,真还不如根本不结婚呢。”

“不能这样认为,亲爱的弗利德利克!”冬妮说,她把头向后一扬,思忖一句既有分量又富机智的反驳。“你这样说可说错了!不管怎样说,我对生活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你知道,我现在观察事情细致多了!再说,比起很多根本没结过婚的人,我再次结婚的机会反倒更多一些呢。”

“是这样吗?”三姐妹异口同声地说他们把sh念成s的声音,显出她们根本不能置信的意思。

塞色密卫希布洛特却非常善良,非常有心眼,她对这件事一个字也不提。冬妮有时候到米伦布林克七号那所小红房子去拜访这位旧日的老师。虽然寄宿制已经有些过时,但那里还是住着一群年轻的姑娘。有时这位精明的老小姐也被邀请到孟街来,吃一餐鹿肉或者一餐填鹅。这时候她就踮起脚尖来,感动地、带着爱情地在冬妮前额上“咂”地吻一下。至于她那位懵愦无知的姐妹,凯泰尔逊太太,最近耳朵很快地变得越来越聋了。她差不多一点也没听说过冬妮的遭遇。她那种在不合时宜的场合傻呵呵地诉苦似的大笑的毛病比从前更厉害了,弄得塞色密不得不接二连三地拍着桌子喊“耐利”

时间就这样渐渐过去了,布登勃洛克参议的女儿离婚的事在城里人和家里人身上留的印象渐渐淡薄下去。连冬妮自己也只是当她看到结实地一天比一天长大的小伊瑞卡脸上这一点那一点和本迪可思格仑利希相似的地方,才会勾起她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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