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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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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着她不还的先例,所以让沈如海答应放她回金陵祭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谢翊端起茶杯,淡淡道:“也没什么,不过是以理服人。”

“……”

沈葭脚下一个踉跄。

她不是很相信这句话,要知道,舅舅在金陵可是有“玉面狐狸”之称啊,看似是个翩翩君子,实则老谋深算,谈笑风生间就把人给算计了。

事实也与她猜的差不多,俗话说天子也有几门穷亲戚,沈如海本就出身贫寒 ,他发迹以后,家族里找上门来打抽丰的人不少,求他办私塾,修祠堂,建牌坊,找门路。

穷人家出一个举人老爷已是很不容易,沈家的后代也不是个个都像沈如海这般会读书,那些没天赋人又懒的后生败光了家业,过得穷困潦倒,见谢家有钱,便转起了小心思。

谢柔在世的时候,严禁这些懒虫进入商行,到了谢翊当东家时,自然遵循姐姐的一切决策,有才能的人他会用,光会吃喝嫖赌的一律打出去,但是三年前,他转变了这个想法。

沈如海什么也不做,光是搬出父亲这个身份,就轻而易举带走了沈葭,这件事让谢翊明白了,在这个世上,有钱并不是万能的。

从此,他开始有意接纳沈氏子弟进入商行,经过三年时间,沈家的人就如一只只跗骨之蛆,寄生在了谢家这个庞然大物上,也送给了谢翊实施威胁的把柄,他只需说一句最近生意不景气,铺子里恐怕要裁人,就能逼迫沈如海乖乖低头,沈如海要是不想被宗族里那些老头老太太烦死,就只能听从谢翊的一切要求,这也确实是以理服人,只不过这个理是金钱的理,也就是所谓的“有钱即是大爷”。

谢翊抿了口沈葭泡的茶,苦得皱眉头,点评一句:“泡茶功夫退步了。”

沈葭提着刀跑过来,兴奋地说:“舅舅,你今晚住哪里?跟我回王府住罢!”

“不去,我下午还有事。”谢翊盖上茶杯。

“什么事?”

“帮你查铺子。”

沈葭一听,心虚地扮个鬼脸。

她娘谢柔是当年谢氏商行的东家,嫁给沈如海后,就把生意交给了弟弟谢翊打理,只是她来京城后闲不住,又开张做起了生意,到处投资房产,因为眼光毒辣,很快就拥有了两条街的铺子。

这也是她频繁与沈如海争吵的原因,沈如海嫌她到处抛头露面,丢他这个朝廷命官的面子。

谢柔死后,这些当然都成了沈葭的私产,但沈葭远没有她母亲做生意的头脑和手段,人又奇懒,自己的铺子一年到头也不见得去一次,导致商铺里的掌柜偷奸耍滑,去岁沈葭的生辰,谢翊来过一次,替她查出不少假账坏账,此后就派了专门的人来管理,每月给他汇报一次,省得下面的人看沈葭不管事就随意欺瞒。

下午,谢翊带上冷师爷去巡查沈葭名下的铺子。

沈葭兴冲冲地回了王府,还拉上了谢翊带来的那七车礼物,她要回去收拾行李,因为舅舅说明天就启程!

怀钰趁着天没黑进了宫,作为亲王,他不能随意离开京城。

延和帝听完倒没制止,沈葭的生母当年在金陵病逝,便葬在了当地,国朝以孝治天下,唯一的女儿成亲了,怀钰跟着夫人去岳母坟前祭拜,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匆忙,明天就走,他本来还想召见一下谢氏商行的现任东家。

延和帝最后松口道:“好罢,最迟今年年底,你们必须回来。”

-

翌日清晨,商队出发。

谢翊和冷师爷一辆马车,沈茹和陈适一辆,沈葭的马车是最大的,后面还跟着十几辆运载货物的大车。

怀钰骑着狮子骢,白马打了个响鼻。

旭日初升,沈葭趴在打开的窗户上,阳光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洒下金粉,她的眼底有层淡淡的青黑,因为昨晚太兴奋,几乎一夜未睡。

沈葭打个哈欠,看着骑马跟在旁边的怀钰,来了精神:“怀钰,算你是三生三世修来的福气,能跟着我去金陵,我告诉你呀,我们金陵有……”

“有夫子庙,有朱雀桥,有莫愁湖,有燕子矶,是不是?”

怀钰控着缰绳,一脸烦躁地打断:“这些你昨晚都说过了。”

还是贴着他耳朵说的,吵得他一晚上不得安宁。

沈葭眯眼一笑:“岂止呀,金陵往东是扬州,往南有苏杭,杭州有西湖,苏州有园林,扬州有二十四桥风月。怀钰,去了我们江南,保管你这辈子都不想回来啦!”

沈葭兴致大发,双手圈在唇边,作喇叭状,高声吟唱:“故人西辞黄鹤楼——”

骑在马上的谢翊听见,手执马鞭,笑着回头:“烟花三月下扬州。”

冷师爷与他并辔同行,声音洪亮,接下一句:“孤帆远影碧空尽——”

马车里,沈葭和辛夷相视一笑,同时唱道:“惟见长江天际流!”

——《卷二?骑马倚斜桥》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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