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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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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白雪皑皑,偶有几株红梅摇曳,迎风而动。

沈砚坐在榭中,四面金漆藤红漆竹帘低垂。

长条案几上铺着红毡,上面供着各色茶筅、茶盂。

沈砚擎着一官窑五彩小盖钟,轻抿一口。

宋家果真是富商之家,待客的茶叶,都是上等名茶,便是宫中的贡茶,兴许还比不上。

岳栩垂手侍立在一旁,缓声道:“主子,那贺公子只是为宋姑娘送去了黄鱼汤,并无异样。”

沈砚手指轻顿:“只是送了鱼汤?”

岳栩点头:“是,属下亲眼所见,绝无半点虚假。”

沈砚仍盯着他,不语。

岳栩一头雾水,无奈之下,只能低头,一字一字转述宋令枝和贺鸣的谈话。

无非是宋令枝谢贺鸣多心,又惊讶黄鱼汤是贺鸣亲手所煮,而非经丫鬟之手。

“宋姑娘还说,若是黄鱼淋上金华豆豉,鱼汤定更加鲜美……”

岳栩皱眉,努力回想宋令枝方才所言。

五彩小盖钟轻搁在茶盘上,沈砚一手握着茶筅,那只手骨相极好,修长匀称。

声音轻而缓,似院中落雪。

“堂堂宋家嫡女,竟也擅锅灶之事?”

前有红煨鳗鱼的方子,今有黄鱼汤。

以宋瀚远的家世,宋令枝根本不可能会沾染厨房半分。

心思恍惚之际,沈砚耳边好似又想起宋令枝一声又一声的“殿下”。

“殿下,下月宫中秋狝,可以带上我吗?”

“殿下,明日是我生辰,殿下可否到我院中用膳?”

“殿下,这是我亲手做的冬衣,边关天寒地冻,殿下应是用得上。”

……殿下、殿下、殿下。

数不清的黑影在眼前晃动,耳边宋令枝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头疼欲裂。

沈砚双眉紧皱。

“哐当”一声脆响,案几上的茶杯拂落在地。

茶水洒了沈砚一身。

作者有话说:

数据不太好,可能要压压字数了(大哭

怎么会有人开文撞上开学还和大佬同期啊,本来想早点写到文案的呜呜

杀心

银辉满地,长长案几前一片狼藉。

茶水滚烫,沾湿了大片袍衫,深浅不一。

岳栩惊慌失措上前,满脸紧张:“——主子!”

朔风凛冽,水榭立在湖中央,此时正值寒冬,白茫茫湖面上结了寒冰,侵肌入骨。

茶炉还烧着热水,汩汩白雾自壶口往上氤氲。

沈砚面色难看,他一手抚额,只觉头晕眼花,一时听见宋令枝喊自己殿下,一时又听见她喊自己先生。

“主子!”岳栩半跪着上前,手指未搭上沈砚的脉象,案几后的男子已然睁开眼。

狠戾的一双眸子漆黑如深潭,沈砚一手撑着漆木茶案,面容严峻:“去查。”

他倒要瞧瞧,宋令枝这厨艺……是从何而来的。

……

雪大如席,临月阁早早掌了灯,廊檐下一色象牙雕云鹤纹海棠式灯笼悬挂,光影昏黄,映入屋中。

先前吃了药,贺鸣送来的黄鱼汤自然暂且搁下。

晚膳时分,白芷方亲自端去厨房,重热了一遍。

那黄鱼是今早从河里捕捉来的,自是鲜美可口。

白芷莞尔,她为人和善,且又是宋令枝的贴身丫鬟,旁人自然乐意和她交谈。

白芷低声:“奴婢听厨房的人说,贺公子这手艺是为了贺夫人学的。前些日子贺夫人身子欠安,也是贺公子亲自去的茶房。”

秋雁端着漆木茶盘进屋,闻言笑道:“先前不曾见到人,奴婢还担心贺公子配不上姑娘,做不了我们府上的姑爷。如今瞧这相貌人品,却是……魏子渊,你踩我脚作甚?”

魏子渊面无表情,目光从秋雁身上移开,直视前方。

他性子向来孤僻,唯有在宋令枝的事上心。秋雁亦不和他理论,只同宋令枝说笑。

宋令枝左手不便,厨房送来的膳食越发精细。

白芷屈膝跪在脚凳上,伺候宋令枝用膳。

闻得秋雁的戏谑,宋令枝笑睨人一眼:“你若是想嫁人,明日我便禀了祖母,定给你备一份厚厚的嫁妆。”

秋雁双颊滚烫,捂着脸急道:“姑娘!”

宋令枝不理她,只垂首喝汤。她左手不便,只懒懒倚靠着青缎引枕,任由白芷伺候自己用膳。

忽而抬眸,对上魏子渊不加以掩饰的目光,宋令枝弯眼:“这般看着我作甚?”

魏子渊眼睫低垂,少顷,方在纸上写道:他是姑爷?

宋令枝连咳两三声,差点呛着,她拿巾帕轻拭:“别听他们胡说,不过是幼时的玩笑话罢了。”

两家并未交换庚帖,且宋老夫人也曾私下寻过自己,若是宋令枝不喜贺鸣,这门亲事便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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