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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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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戏得好好演下去,所以他也和很多人一样期待着,不过他期待的是王守仁。

偌大的名声,不至于拉胯吧?

这可不是让他在朝堂权力斗争中跟杨廷和刚,而是在他最强的学术思想领域纯粹嘴炮辩经。

对于这样的辩经,朱厚熜期待的不是过程当中的妙语连珠、舌绽莲花——那肯定都是些会让他听得云里雾里的话。

他期待的只是一个局面:势均力敌、甚至杨廷和居于下风。

这样就够了。

皇帝虽然很聪明、很识大体、很稳重,但他也很好学、很年轻啊。

年轻正是学习的时候!

没有人能说皇帝沉迷学习无法自拔不对!

至于为什么非要也学学心学——你们不是各有所长、不分胜负、甚至王守仁好像学问更精深吗?

“遵上谕!今日经筵,不讲史。二位值讲官各剖讲经义,而后交相请益。王先生,请!”

说是互相请教,但御前院士级辩论赛正式开始。

王守仁行礼,上前。

用魔法打败魔法?

“臣今日为陛下进讲‘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

这一刻,属于王守仁。

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但大多数人的眼神带着审视与警惕,而王琼却瞟向了杨廷和。

不公平!

值讲官的讲章,是要经过内阁审核的,杨廷和自然知道王守仁要讲的是什么。

讲章上怎么写的,经筵的正式环节里就一个字都不能讲错。

看杨廷和沉着自信的模样,显然已经有了对策。

他有充足时间去思考王守仁的讲章内容,但王守仁不仅是接旨之后仓促写就的,而且还并不知道杨廷和会讲什么。

担心的目光看回王守仁,只见他坦然自若,姿态放松地继续开口了:“朱子有言,正心以上,皆所以修身也;齐家以下,则举此而措之耳。所谓正心以上,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其身既修,齐家、治国、天下平皆顺理成章。”

讲的那句话,出自《礼记·大学》。

开篇解读之后的第一话是理学大宗师朱熹的见解。

朱熹说,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八条目中,修身是根本。

因为一个人的品行、人格锻造好了,那么齐家、治国、平天下自然不是问题。

而格物、致知、诚意、正心,那就都是为了达到修身这个目的的过程。

朱厚熜来到这个世界也快两年了,对于这必读经典科目自然也不算陌生。

所以他现在有点疑惑:王守仁为什么把他的讲解一开始就限制在朱熹的观点里?

“所以治国,盖欲明明德于天下也。”

王守仁继续讲了:之所以要治国,就是想在天下发扬光大高尚光辉的道德,达到天下太平的目的。

《大学》这部书里,就是把道德作为纽带,让个人自我修养和治国所需要走的“大道”统一起来。

原本就写在《礼记》里的这篇文章,就是儒家提炼出来的一条非常有利于皇帝要求臣民、儒生约束皇帝的纽带。

儒家的礼,不仅仅是仪式,它也是认可这种“礼”的每个人对自我思维、行为、追求的约束。

皇家追求的,是治国平天下吧?儒家可以提供这条道路:我千千万万的门生都是为了这个目的服务的。

皇帝想选择这条道路?那皇帝既然也想国治天下平,同样至少要先做到修身齐家。

所以皇帝的言行举止是要按照要求来的,皇帝的后宫,文臣们也是有义务去说几句的:你自己的家都搞不好,你怎么治国平天下?

“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何谓知之至,何谓诚其意,何谓正其心,何谓修其身,先贤已尽述。而致知在格物,何谓格物,则又是正心以上最首要、最难者。”

他说到这里,嘴角有微微的笑意:“臣昔年为致知,于格物一关百思难解,曾格竹七日夜,一无所获。”

朱厚熜终于感受到王守仁和其他大儒的不同:他是懂讲课的。

杨廷和、石珤他们讲经时,举例子大多都是上古或前朝典故,没有像王守仁这样拿自身经历举例的。

王守仁立刻又肃然起来:“《大学》言: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知本则知至,何为本?《大学》开篇又有言,物有本末,事有始终。知所先后,则近道矣。致知在格物,物之本末、始终,又何者当厚,何时当薄,如何去格?”

这段话朱厚熜听出一点味道来了。

大意他是知道的,无非是说要注重事物在根本与旁支、在开始和终结之间的侧重、先后。

《大学》里就是云里雾里地说知道什么是根本就能达到有智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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