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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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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倒一切如常,但第五日时,他的思绪开始不受控地飘回小竹园,仿佛此刻躺在晏宅的是他的灵魂,但因肉身留在了那里,他只能飘回。

看着空空的臂弯,晏书珩不由得像个老妈子一样操心。

这人睡相堪称离谱。

他不在时,无人在夜深时替她掖好被角,她可会着凉?

还有自打他把方妪做的糕点带给她品尝后,她便一发不可收拾,可这人脾胃不大好,时常在睡前吃甜食,有几次还因为积食辗转难眠。被他约束甚至用别的事威胁后,这才收敛。

他不在时,竹鸢和郑婶心眼都不如她多,纵使他走前再三交待,恐怕她们也难以看住她。

馋猫。

晏书珩叹了口气。

又翻了个身。

晏书珩不在时,竹园虽因少了个人稍显空寂,但也算平静祥和。

阿姒找到了些消磨时光的事做,譬如叠叠衣服,再譬如凭着感知编些简单的绳结。每日也都会有大夫前来施针,一番诊治下来又过小半日。

一晃过了九日,倒也自在。

只是每夜入睡时,身侧空空荡荡,阿姒偶尔也会想念他温热的手掌覆在后背那般温暖踏实的感觉。

甚至是他指端和唇舌的捉弄。

这日晌午,天稍暖和。

阿姒照例施过针,在院中晒了会太阳,郑婶和竹鸢怕她无聊,陪她聊天,同她聊些民间趣事。

阿姒这才得知,郑婶竟是颍川人士。便问起颍川习俗。

郑婶从民间俚语,到年节仪式、婚丧嫁娶,在阿姒不断追问下,越说越细。说到丧葬之礼时,阿姒问道:“我怎么听说至亲父母和已嫁女郎去世时的讣告各有不同?所穿丧服也不同。”

她把自己所想的说来,郑婶一抚掌:“娘子说的没错,不过只有富贵人家才会分得这样细,普通老百姓活着都不容易,哪有那么多心思管死后的事!我给大户人家干过活,他们办丧时……”

妇人给她细细道来。

阿姒越往下听,心下越沉。

她似乎比郑婶更清楚这些琐碎环节,不像道听途说,而是真实经历过。

曾无意中想起的父亲是否真已不在人世?

阿姒甚至不敢细想,郑婶见她揉着额角没精打采的,想起娘子这几日格外嗜睡,也到了歇晌午觉的时候,便提议道:“娘子可是乏了?”

阿姒如今已能在院里行走自如,起身道:“婶子也下去歇着吧,我现在已经习惯了,自己回屋便可。”

到了榻上,阿姒抱着被子,心想或许失忆对她而言也是好事。

但她随即否认了这个念头,若因为过往不堪回首便要遗忘,岂不是太懦弱?对她的亲人也是种背叛。

这一觉,阿姒竟睡了好几个时辰。她似乎做了许多梦,但支离破碎甚至拼凑不成一个完整的片段。

朦胧间,她感觉自己仿佛身处一处陌生地方,那是一间素朴雅致的房舍,有青色纱幔、竹木桌椅。

分不清是错觉还是现实,阿姒眨了眨眼,小屋慢慢消融于黑暗中。

原来又是错觉。

阿姒早已习惯了这种错觉,她今日实在是困得不行,便再次睡去,醒时已是黄昏。郑婶想起晏书珩的叮咛,忙询问:“娘子,可是身子不舒服?”

阿姒摇摇头,除去疲倦,她并未感觉有任何不舒服,饮过热水后也恢复了精神:“我是没睡好,一直在做梦。”

郑婶再三确认阿姒无恙,这才放下心,服侍着阿姒用晚饭。

转眼已至暮时,别院这边安静祥和,晏宅则灯火通明,宾客不绝,侍婢端着酒水来来往往。

丝竹渐起,正是觥筹交错时。晏书珩避开乐声,到竹林赏月。

竹叶交错,竹间深处亭子内影影绰绰,待上前时,他才发觉亭中有一对壁人正含羞带臊地握着彼此双手。

是晏七娘晏薇和陈九郎陈彦。

晏薇先发现了他,低下头小声行礼:“长兄。”说罢小步跑开了。

晏书珩对上陈彦不满的目光,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搅乱了一池春水:“实在抱歉,我并未看清。”

陈彦虽因少沅的缘故对晏书珩心怀戒备,但这毕竟是七娘的族兄,他理当敬着,便得体地问候了几句。

正要离去,晏书珩却起了闲聊的心思:“九郎昨日才回建康?”

碍于礼节,陈彦只得耐着性子:“之前去替父亲办事。”

晏书珩赞了两句,又聊起七娘和他的婚约,言辞间不无赞许:“虽说此话可能对不住姜女郎,但不得不承认,九郎和七娘才一起,才称得上天作之合。”

陈彦心想那自然。

他和阿姒要是天作之合还得了?

可一想到九泉之下的那个小妹妹,陈彦不免心虚,他知道她和晏书珩有过过节,但没想到他竟还未忘记她。

他不想提起那事,又担心晏书珩曲解了他对阿姒的情意,让七娘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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