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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7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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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威信可言,自无功罪是非可辨,如此种种,实非危言矣。”

解缙放下笔,窒息过后似地长嘶了一口气,额上已然是汗珠滚落。

“这才是解缙嘛。”

“啪嗒”一声,汗水落在宣纸上,将字迹弄烂。

解缙看着这篇跟“昨日之我”彻底决裂的文章,如释重负。

董伦短暂地精神振作过后,又恢复了老态龙钟的样子,他抬起手,无力地挥了挥。

“去吧老夫没什么要告诉你的,只想与你说,既然已经决定踏上这条路,就别回头做反复之人了。”

解缙收起几张纸,对着董伦郑重一礼,再抬起头,原本有些发白的面色却是红润了许多。

解缙来去匆匆,很快就离开了董伦的宅子。

“嗬嗬~”

董伦俯下身喘了口粗气,对着青铜痰盂用力地咳出一口痰,重重地把自己的脊背砸在躺椅上。

“大好江山,只能躺着看了。”

——————

永乐二年的春天,火药味是越来越浓。

随着关于“吏风、世风、学风”这三风讨论的矛盾公开化,各路文坛豪杰、士林领袖,纷纷按捺不住。

有资格上《明报》的,那就公开论战,没资格上的,也非得在雅集、诗会上口诛笔伐一番。

跟没文化的儿子不一样,最近胡季牦胡老先生在南京的士林中混的很高端。

胡季牦作为安南国内独领风骚数十载的汉学宗师,大抵是跟高丽宰相郑梦周一个水平的大儒,或许放到三十年前刘基、宋濂领衔的洪武时代,或许还不算出挑,但在如今这个儒学不断发展,但大儒凋零的永乐时代,就相当有水平了。

而且胡老先生就算称不上“安南曹操”,那也得高低是个“安南司马懿”,一手隐忍还是会的,跟人交谈从不锋芒毕露,更不会谈论到能引起杀身之祸的敏感话题。

突出的就是大丈夫能憋能屈!

因此,有关于吏风、学风的讨论,胡季牦是一个都没参加,今天曹端拉他参加金华学派掌门人汪与立的茶会,得知是只论世风,胡季牦才欣然赴约。

此前说过,金华学派乃是当今最重要的儒家学派分支之一,与叶适的永嘉学派同为浙东学派一脉,曾作为调停者主办过理学和心学之间的“鹅湖之会”,算是中立学派倾向偏心学一点,但还是以理学为主,夹杂吸收的永嘉学派实学思想,属于是什么都沾的类型。

这种类型的学派,历经“仁山”、“纯孝”两位先生的埋头发育,历经宋末元末百年不倒,到了汪与立手里,门下人才辈出,在大明的思想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正因如此,胡季牦才敢在茶会上说话。

否则的话,要是参会的都是那些坚持程朱理学的卫道士,话不投机还算好的,最多奚落两句,被人上纲上线可就遭了。

实际上这跟明初思想界的实际情况有关,明代之前是蒙元近百年的统治,因此明初是官方的精英文化完全掌控了社会的话语权,其主体就是宋元以来的程朱理学,而洪武建文两朝,皇帝身边最重要的文臣们也大都是著名理学家,如宋濂、刘基、王祎、方孝孺等,这些理学名臣的学术主张也深刻影响到了明初官方思想文化的确立,最终形成了“理学独尊”的局面。

而程朱理学的根本特点就是将儒家的社会、民族及伦理道德和个人生命信仰理念,构成更加完整的概念化、系统化的哲学及信仰体系,并使其逻辑化、心性化、抽象化和真理化,形成了理高于势,道统高于治统的政治理念。

所以在理学家这里,凡事上纲上线才是正常现象。

金华学派这种不那么严肃的学术思想,反倒是少见的、令人可以稍微放松的不过也仅仅是相对而言,根据胡季牦的观察,金华学派对于现在世风的演变,也是表现出了担忧的。

实际上,这就相当于是姜星火前世明朝中期的学术思想演变提前上演了,因为随着商品经济的迅猛发展和普通民众识字率的提高,市民社会兴起,文化的话语权是必然会下移至底层百姓的,包括商人、书生、市民等等,从而创造了繁荣且颇具近代特色的明代市井文化,而市井文化,又往往与传统精英文化相对立,市井文化的兴起,就代表着精英文化的没落。

这种由经济结构演变而来的社会文化的转型,固然是不可避免的,但在转型过程中,必然也面临着掌握话语主导权的精英文化的反扑和打压就是了。

“北宋儒学复兴,王荆公新学、司马光朔学、二程洛学、苏轼蜀学,便是围绕变法展开思想竞争今日思想界亦是有这般百家争鸣的势头。”

汪与立呷了口茶水,慢悠悠地说道:“新学和洛学最能体现敢为天下先的气质,与今日姜星火的思维最为接近。司马光朔学、苏轼蜀学,论战之中便是对宋代祖宗之法的争论,与今日又是何等相似?时移世易,可道理总归是不变的我辈金华门人,今日所为,便是如当年先辈一般。”

汪与立所谓的“如当年先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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