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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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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让百姓得以安定的办法罢了,如果时机合宜而且百姓安于此法,即便是庸碌之人建立的也不能废除。而反过来说,如果“法”有悖于时机,不能得到百姓的拥护,那么即使是圣人哲人创造的,也同样不能使用。

姜星火说的没什么错,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来看的话,倒也勉强破解了王景的陷阱,既没有否认朱元璋的能力,也没有否定自己的新法,只是说哪怕是【圣人】建立的“法”,不合时宜以后,不见得就比【庸人】的“法”要强。

相当于把“人”和“法”两分了,而非否定旧法就是否定朱元璋,而这里面的【圣人】与【庸人】,显然就是在说朱元璋和姜星火,最起码现在众人是这么理解的。

这种说法当然可以,但总是让人觉得还不够完美。

但不管怎么说,至少没有犯错误。

“不过如此紧急时刻,尚且能临危不乱,既不失大体,又能顾全自己,想出来这种对策,姜星火的智慧可谓不凡了。”蹇义如是想道。

但姜星火接下来的话语,却让蹇义等人猛地一惊。

——竟然还有反守为攻!

“后王之法,其民之耳而目之也久矣。久则有司之籍详而众人之智熟,道之而易从,令之而易喻,故曰:法后王可也。”

这段话的意思是说,后王的“法”,耳濡目染以后,不仅是官府熟悉了,百姓也都熟悉了,这种道路走的人多了就容易形成服从,官府下达命令百姓也容易接受。

但更深一层的意思是在说,朱元璋当然是圣人,但却不是之前所说的尧舜禹汤那样“先王”式的圣人,而是“后王”式的圣人,朱元璋的“法”,对于以前的圣人来说,也是——新法。

王景猛然抬起了苍白的头颅,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姜星火,就仿佛要射出两道热射线给姜星火前胸后背穿个洞一样。

姜星火的反击,完全超乎了王景的意料!

因为姜星火的脑回路太过清奇了,你不是说我的新法不如太祖旧法吗?那么换个角度想想,太祖旧法,对于以前圣人的法来说,难道同样不是新法吗?

而姜星火同样看着他,还牵动嘴角,笑了笑。

这就相当于同样还是那个“马车困境”,但姜星火既不选择撞左边的人,也不选择撞右边的人,而是直接策马一跃,像是的卢马跃檀溪一样,从人群脑袋上越了过去,安然落地后还放了个响屁!

只能说破解后的嘲讽效果强烈极了。

王景想开口说些什么,但他一时之间竟然没想到该如何应对,当他再想说的时候,却是晚了。

看着众人微微愕然的神色,姜星火继续道。

“法不可以轻变也,亦不可以苟因也。”

“苟因,则承敝袭舛,有颓靡不振之虞,此不事事之过也。”

“轻变,则厌故喜新,有更张无序之患,此太多事之过也。”

“二者法之所禁也,而且犯之,又何责其能行法哉?”

“故此,去二者之过,而一求诸实,法斯行矣。

这几句话的意思就是说“法”既不能轻易变动,也不能完全按照过去的来,要摒弃二者的弊端,然后做到“求实”,也就是根据实际需要来调整“法”,如此一来才能行得通。

至此,姜星火完成了反击的理论部分。

论述的四段论结束。

第一段,姜星火肯定了朱元璋的功绩和能力,并反击了王景扣给他“乡间书生、狱中囚徒”的贬低,以诸葛亮、管仲自比。

第二段,姜星火道出了“法”的本质是让老百姓安定的规矩,跟古今没关系,什么有助于这一点,那么就用什么样的“法”。

第三段,姜星火指出朱元璋也是后王,他的“法”对于尧舜禹汤这样的先贤来说,同样是“新法”。

第四段,姜星火说了“法”虽然不能轻易变动,也不能因循守旧,二者要选一个平衡点,弃其弊、取其利,根据实际情况来调整“法”。

当姜星火完成了他的理论构建后,现场大部分聪明人,都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既然“法”是为了让天下安定,既然要根据时代来调整“法”,既然朱元璋用的也是相对的“新法”,那么姜星火就要论证,眼下到底需不需要调整“法”了。

王景此时方才瞅空开口道:“法之”

话未说完,就被姜星火粗暴打断:“王侍郎请我赴死,难道还不允我死前说句话了?我说的有没有道理,交由诸公与陛下评判便是,王侍郎有何可着急的?”

简而言之两个字

——急了?

王景面红耳赤,但实在是一时语塞。

今日他不要命敢抬棺死谏,姜星火同样也不要命。

而且此番情景,姜星火既然说出了交由现场文武百官和皇帝来评判的话语,这顶带着大义的帽子压下来,王景确实是不好打断姜星火的话语了。

“今日,姜某有三问!亦有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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