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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从笨拙的生命中流淌而下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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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车远远地驶走了,车尾灯消失在朦胧雨幕里不见踪影。下一班车要半小时后。

江韶沉默着一言不发。她心里有种直觉,这个问题绝非表面意义那样简单,不能随意回答,否则她和林辰逸的关係会往无法预测的方向发展。她不要那样。

林辰逸心中一怵,迟来地感到后怕。也不晓得江韶究竟听见了没有,洩了力似的松开她的手。但他想江韶或许是听见了的,否则她也不会就这么杵在原地,任公车远去也无动于衷,也不曾开口问过他一句什么。

良久,江韶才终于有了动静。

「先进去再说。」她接过林辰逸手里的伞,率先迈开步子往回走。

林辰逸低应一声,跟在江韶身后折返回中庭。

诡异的静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气氛一时之间僵持不下,江韶没出声,林辰逸也不敢说话,只亦步亦趋跟在江韶后头。待重回校舍、雨势被阻拦在屋簷之外,林辰逸才试探着伸手去接江韶手里他的伞。

江韶没拒绝,神色平常还了伞。

就在林辰逸悄悄松了口气的时候,她兀地开口了──

「你想怎么靠近我?」

林辰逸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江韶果然还是听见了。

现在的江韶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警戒,戒备的目光瞬也不瞬职勾勾地盯住自己,像是地盘被外来者入侵的猫──现在的情况也的确如此,林辰逸清楚自己就是那个外来者,鲁莽又无赖地踏进她极其隐私的领域,江韶警惕自己也是理所应当。

……林辰逸是真恨不得一拳揍飞刚才几乎是鬼迷心窍的自己。

许是见自己久未吭声,江韶又欲啟口。林辰逸一咬牙,铁了心拒不承认:

「你听错了。」

冬日的路灯总亮得要早一些,灯柱遥遥落在校门外,偏暖色调的灯光只隐约透进校园内,照亮了江韶错愕的侧半边脸,却照不进中庭里,照不亮林辰逸埋没在建物投影之下的面容,惟那双深沉墨玉似的眼珠子在黑暗中稀散地折着光。

「你听错了。」他又重复了遍。

江韶显然没料到会得到这般答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建设──此后不再与林辰逸往来的心理建设,在闻言的那一霎崩塌得不剩半点。可她心中某处却同时升起一股离奇的安心,江韶姑且将其归于留住朋友的庆幸,脸色也不自觉缓和许多。

她放缓了声音问:「那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想问──」刚才你在上台之前吃的是药吗?

可他话到了嘴边却又生生拐了弯,嚥下原先的问句,林辰逸选择了另一个问题:「上台之前,你说了什么?」

「啊,那个。」

林辰逸摸不透江韶心思,只见她眼楮瞇起,似是在衡量着什么──

是否倾吐真相,抑或倾吐几分的真相。

虽说方纔的误会令她有几许不愉快,但那份不悦的主因更多是源自对方的迫近;可若是由她主动告知对方,那这整件事的性质便又不同了。何况她本就打算告诉林辰逸的,否则也不会在登台前说了那样的话。

她总说江啟铭爱面子,但江韶清楚其实她自己也有点。

他们这一家子或多或少都带了几分这样高傲的性子,心底总有片不可踰越的方圆,隔着距离傲然又孤寂地耸立在那儿,说好听是坚持,讲白了就是固执。从许瑾到江啟铭,再到她自己,不愿让自身难堪暴露在他人面前,于是一个不肯低头、一个悄无声息地走。

她心中轻哂,这他妈怎么还能家族遗传呢。

说起来,江韶也并不反感林辰逸。

林辰逸确实触碰到了被她掩藏起来的阴暗面,这点毫无疑问。

儘管实话是那天将人带回家是她的失误:吃了药昏昏欲睡、脑袋又因鼻塞缺氧不太清醒,一时也没想起家里还是那副惨样就领着人进了门,进门那一霎她难得感到后悔;林辰逸却什么都没问,当下没问,再之后也没问,只是总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他的关心──虽然事后回想起来,大抵是她当时逃避的举动太明显,导致他也没好意思再追问下去罢了。

可后来和林辰逸相处时却出乎她意料的自在。

他隻字不提彷彿一切未曾发生,却又在行止间表露关心态度,帮着收拾也好,面纸和水亦是,句句不提关心,却处处都是关心,带着充分尊重又不着痕跡的隐晦体贴,这种哑谜似的相处模式令她怪僻的脾性奇异地得到满足。

就是偶尔,江韶会想,林辰逸究竟知道了多少。

那标籤字写得大,厕间的呕吐声也清晰,但凡有心去查都能查出大概。

何况自己刚刚才在对方面前……

他不可能没发现的。

「手给我。」

林辰逸愣怔片刻,而后匆匆举起身侧垂落的右手,掌心在裤腿上擦乾净了才摊平向上伸出给江韶,那模样甚至还有些滑稽。

勾着以假乱真的笑,江韶从衣兜里捞出一盒薄荷糖塞进林辰逸手里。盒子包装是蜜桃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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