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2 / 3)
这不是做大孽吗?祸了姐姐又祸害妹妹,啧啧,幸好妹妹看着是个人间清醒。”
“当着她面儿,你们说什么呢?!”
严医生单手叉腰,一脸怒意,打断了两个护士的聊天。
她坐在餐桌前,呆呆地望着手里的冰淇淋,仿佛刚从一个长长的噩梦中醒来,几个月的时间压缩在几秒钟硬生生灌入脑海。崩溃、治疗、休养、探望……认知水平奇迹般地恢复到健康状态,这段时间的一切都很清晰。
夜晚,吃过了安眠药,护士为她掖好被角。趁着药劲还没上来,她穿着睡衣悄悄游荡在别墅:书房桌上摆着造车的工程资料、冰箱上贴着手写的便签留言让“宝贝”别只吃草、客卧床头柜上摆着一盒拆开没用完的安全套……
——是谁住在这里?
——阿妹吗?
——阿妹带回了男朋友?
她感觉到记忆正在模糊,一阵深沉的疲惫袭来,又要陷入漫长无止境的深睡眠。
……
深秋夜。
翠竹清幽静寂,“阿妹”隔着漏窗矗立在昏暗中。
“你为什么还在这儿?”
“你怎么才能走?”
“我已经疯了……疯子没有该做的事……你走吧……走吧。”
……
冬日黄昏。
雪花将落未落,又倏然扬起。秦先生静立在风雪中,孤冷而矜贵。那是她第一眼见到就深深爱慕着的人。
“秦先生,我是来跟您告别的。从老家出来前……即便我们的关系,让我没有资格说这句话,但最后的最后,我还是想说……想说……”
她缩进角落里,藏在淡淡灯光照不到廊下阴暗处,在风中大声说:“谢谢您把我当成了人。”然后转过身,心满意足地走进风雪。
……
“anguangua……”
(白月亮)
“lhotdunizexna……”
(你家在何方)
大鸟的影子越长越大,占据了世界的全部光明,她处在一片茫茫的黑暗中,虚空中传来无数焦急人声、设备滴答声和刺眼的光。
“心跳150次,血压75、35……血氧饱和度还在往下掉!”
“再加一剂阿品托!”
“充到300焦耳,再次准备电击——”
她站在手术台下,看见自己被开膛破肚,紧接着被一股巨力猛然袭来,她又推出手术室,冰冷的大铁门轰然在眼前关闭。
走廊窗外电闪雷鸣,黑色迈巴赫穿破暴风雨,停在急救通道上。秦销怀里抱着奄奄一息的“她”,快速经过她身边,时空交错这一瞬间,她认出那是在雨夜里去撞车绝望的“她”。
“——你应该进去了。”
阿妹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背后。她两人还都穿着那身粉金羽毛礼服,裙摆上沾着泥水混着大雨,像两只在泥水里打过滚儿的火烈鸟。
汪盏疑惑:“去哪?”
阿妹:“手术室,再不进去,你就回不去了。”
汪盏想了想,笑着说:“我不想回去了。”
阿妹叹息:“在黑暗中困了这么久,你还在逃避?”
汪盏眸底的浓雾终于散开,闪着前所未有的亮光:“我只是不想活在这种世界上。”
“哪种世界?”
“提爱就会被耻笑的世界。”
阿妹扶额苦笑:“你还想要爱?”
“有错吗?”汪盏反问,“世界上就是有一种人是以爱为养料的,需要别人的爱和支持,也需要疯狂地爱着一点什么东西。
“你坚决、清醒、固执,手里始终握着枪,对遇到的一切都保持着最大的猜疑和忌惮,设想你会面对的最糟状况,然后抢先一步开枪。
“我永远都做不到你这样,我会以最大的善意揣测我遇到的每一个人,在我有能力点灯的时候多点一盏,以便日后我暴露于风雪中有人会为我点薪,这是‘利他’还是‘利己’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如果这样都要被人人喊打的话,那这不是文明世界,这叫恃强凌弱。
“世界本不该如此。”汪盏坚定地说,“我也不想生活在这样的世界。”
“阿妹”的面容模糊,逐渐只剩下一道虚影,连语气也不似以往那样强硬,反而温柔得更像汪盏自己:“真的决定了?”
“死亡是放生。”
礼服上的粉金羽毛一片一片飞起,化为一颗颗清亮的微光裹住全身,汪盏略微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现在我要飞走了。”
咔嚓——!
闪电刹那间映亮了整个世界。带着“恶意笑容”的面具人再次出现,幢幢黑影犹如鬼魅僵尸。
这一次,汪盏脸上挂着无所畏惧的微笑,举步走向那些恶言恶语、冷嘲热讽,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相背而去,将人间百态抛之于后。
她每经过一道黑影,虚空中都会燃起一场烈火会瞬间吞噬了黑影,原来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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