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节(2 / 2)
柔道:“这是彩娘为我做的。”
陈子轻一怔,怪不得秀才临行要换上这件长衫,原来是睹物思人,他夸道:“很适合你。”
曹秀才眼角发红:“是啊。”
陈子轻想到了个事,秀才还不知道彩云没出殡,待会儿抄小路走吧,不过大街了。
……
邢剪一听小徒弟的要求,就很烦。
“师傅,秀才多可怜啊。”陈子轻把车帘子拉好,很小声地说了秀才病怏怏的原因,两三句话概括的,没细说。
邢剪一截一截收着马鞭:“师傅要赶马车,不可怜?”
“那我赶吧。”陈子轻自告奋勇,“你坐到后面去,我来赶车。”
“前面就这么点地儿,你那屁股能坐得下?”
陈子轻:?
这算不算人身攻击啊?
春江花月夜
邢剪赶着马车出街市,小徒弟没到马车里,就挤在他旁边的车板上面,视线直嗖嗖地东张西望,哪都好奇。
两匹高头大马踏踏前行。
邢剪把马鞭换到假肢上,腾出右手伸到后面抓背,拿回来时差点碰到小徒弟的屁股,他两道剑眉拧出“川”字:“去马车里面,别在这烦师傅!”
陈子轻说:“我陪你聊天不好吗,你一个人多没劲。”
邢剪心道,你在,我是有劲,该有劲的地方不该有劲的地方都激昂热烈,像一头见到鲜艳色彩被刺激到的公牛,叫嚣着想顶个透。
他把缰绳跟马鞭一齐扔进小徒弟怀里:“你来赶。”
陈子轻看一路车马行人看得兴起,他迷茫地捉住要往下掉的那两样东西:“又让我赶啦?”
邢剪宽袍前襟不羁地松垮着,腿交叠着盘在一起:“你非要坐这,不赶车干甚,直走到驿站,赶吧。”
纯粹是看不惯小徒弟清闲。
陈子轻扬鞭在半空甩了一下,他在马匹提速的颠动中喊道:“那你去马车里!”
邢剪鼻子出气:“马都跑起来了,你让师傅去里面?怎么去?用嘴去吗?你是不是要看师傅摔成王八?”
陈子轻:“……”
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过,他边拉缰绳降速,边在心里吐槽。
过不了一会,邢剪掀开竹帘进马车,腰背弓出憋屈的弧度向里钻的瞬间,左掌假肢在小徒弟的发顶揉了一把,在他反应过来前放下了帘子。
靠着车壁的曹秀才仓皇擦拭眼泪:“邢师傅。”
邢剪大剌剌地坐在对面:“你不在清早读书扯你那些歪道理,义庄清净多了。”
曹秀才心中并未产生一丝不快,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从前争得面红脖子粗是在护读过的书,后来发现他没资格护书,所以他便不争了,再不争了。
正当曹秀才要为过去的行为道歉时,他听邢师傅道:“我家老幺多在乎你这个好友,你该比外人更清楚。”
曹秀才顿时羞愧难当:“曹某清楚。”
“那麻烦你也想着点他。”邢剪眉间耸出深痕,目光凌厉逼人,“因为你,他这几日没睡过一个好觉。”
曹秀才抬了抬头,见对面人双眼长有几条血丝:“邢师傅你也……”
“这你就不要自作多情了。”邢剪撩他这边的布幔向外看,“我如何都不是为你。”
曹秀才尴尬地咽了口唾沫,轻言轻语道:“我感激崔兄,也敬佩他,对他心怀愧疚,如果不能弥补我的过错,我怎会走呢。”
邢剪对着漫天日光,突兀道:“情是何种滋味?”
曹秀才怔了下,大老粗竟然会为他这个问题,当真是世态多变,他喃喃自语:“喜怒哀乐,酸甜,苦,咸,涩……数不清。”
邢剪利落分明的下颚线一绷,麻烦。
他将视线从布幔外撤回来,打量清瘦的落魄秀才:“人既死,不必多伤神。”
曹秀才垂眼拉了拉左右袖口,他慢慢地呼吸,像在竭力隐忍着某种粉身碎骨般的情绪:“控制不住的,等你失去了,你就会明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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