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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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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我得回家一趟,你在这帮我看着点。”老太太把毛巾放在床头柜上的盆里,碎碎叨叨地出去了。

陈子轻靠近床。

大爷浑浊泛黄的眼睛睁开点,而后慢慢睁大,他瞪着陈子轻,喉咙里的呼吸如同破风箱。

陈子轻心想,马强强他爹认出了我。

认出来也正常,这副身体的相貌停在死的时候,没变过。

大爷的喘气声越来越有劲,仿佛撑到现在,就是为了等他来。

即便能通过他没变的年纪和相貌知道,他是个鬼。

虽然他不是。

但跟借尸还魂相比,还是鬼魂更符合人的认知观。

“叔叔。”陈子轻礼貌地打招呼,用只有大爷能听见的音量说,“对不住,过了这么多年才来看您。”

大爷干瘪的嘴很微弱地动了一下,又动一下,似乎有什么话很想说出来。

陈子轻的心跳快了些,他弯了弯腰:“叔叔,您说。”

大爷是说不了的,他颤巍巍地抬起皮包骨的手。

陈子轻以为他要握自己的手,就离得更近,耳朵上突然传来了一股钻心的疼痛。

马强强他爹咬住陈子轻的耳朵,用尽了自己这条残破生命里的所有力气。

陈子轻痛得脸白了,冷汗也下来了,可他没有挣脱,他忍着痛挨着这一遭。

是宗怀棠阔步进来,卸掉了大爷的下巴。

下手太快,毫不留情。

陈子轻根本都来不及阻止,他惊慌地拍打宗怀棠的手臂:“快给接上去,快啊!”

宗怀棠眼底冷冰冰的:“不接。”

陈子轻看大爷要不行了,他急道:“宗怀棠,你不接,我就不跟你谈了!”

宗怀棠面色吓人:“你说什么?”

“我就是想你给马强强他爹把下巴接上。”陈子轻看不得老人口水横流,尤其是马强强他爹。

接着又饱含撒娇意味地说了一句:“快点啊,我耳朵疼死了,一直在流血呢。”

宗怀棠这次渐渐缓了脸色,他捏住大爷耷拉的下巴,调好位置,一用力。

咔嚓。

接回去了。

陈子轻放松下来,他是向宁,马强强的爹这么对他,问题很明显了。

送老鸡汤时是真的感激感恩,要儿子把组长当榜样,好好像组长学习,后来估计是无意间知道了儿子在组长手下受过多少训吃过多少罪,没有自尊可言,就怪上了。

恐怕不止是怪,是恨。

恨向宁。

有只手捂住陈子轻受伤的耳朵,他顺势往宗怀棠身边靠了靠,靠进对方散发出的那片戾气里。

马强强应该也是恨向宁的,没有杀他,想来是通过他的各种言行举止,判定他不是原主了。

陈子轻在心里摇头否定自己的猜测,他忘了个事。

马强强是把自己当活人的。

那马强强就是一个连蚂蚁都要轻轻捏的活人,哪里敢杀人。

陈子轻看着床上的老人,咬他耳朵那一下让老人用光了精力,奄奄一息随时都会昏睡过去,他轻声说:“对不起。”

大爷瘫软死灰的精气神又起了一点点波动。

人可以被执念撑起碎烂的骨肉。

爱,恨,求而不得,期盼……什么都行,只要形成了执念。

陈子轻重复了一次,就当是替原主说的。他调整调整心绪,喊宗怀棠离开。

马强强不出现,他们留在这也没用。

两人走到院子里的时候,老太太刚好从院子外面进来:“咋这就走了?不留下来吃饭?”

“还有事。”

陈子轻温声说,“大娘,这些年一直是您照顾马强强他爹啊,辛苦您了。”

“不止我,大家轮流的。”老太太捡起没编好的竹筐,“强强出事后,厂里不是给了补贴嘛,第一次只给了点,后来又给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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