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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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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维文在刚二十出头的时候,也曾短暂拥有过国企工人身份。时代浪潮中,他的国企家庭殉亡了,他也就此失去了为国家打螺丝的荣光,不得不开始了从货车司机起步,到个体户的坎坷生涯。

在他从那个年代带过来的固有认知里,新人就该对师父毕恭毕敬,要想学东西,就要勤恳拜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那一套,他认为万古通用。

薄韧对他解释来龙去脉,他听了,也仿佛没听,坚持认为薄韧错的更多。

其实在前几年里,薄维文就已经开始接受新观念,也逐渐把自己那种打压式教育的坏习惯,基本上改掉了。

特别是薄韧上大学后,一路高歌猛进,要成绩有成绩,要奖学金有奖学金,可谓是所向披靡,保研,拿国奖,进电力龙头企业。

薄维文最推崇两类人,一是高学历,二是体制内。薄韧两项全中。

骄傲嘛,薄维文当然也是非常骄傲的,但是每个父亲,这甚至不能说是地图炮,可以说视野范围内无一例外,是每一个父亲,他们都会执着于给长大后的子女“挑刺”,仿佛不挑这刺,就会失去父亲的尊严——

随着年龄的此消彼长,权力和地位即将在家庭这个小单位中发生不可逆的更迭,这会给日渐衰老的父亲们带来严重的多重危机感。“挑刺”,本质上是一种内心失衡的应激反应。

从他今晚在电话里的表现,接待杨樵上门,他又要穿最好的衣服,又去买螃蟹买澳龙,说明他内心早就认同何静娟的话,也同意了,杨樵就是喜欢薄韧,两个人在一起是佳偶天成。

但这并没耽误他当时一定要损一损薄韧,那种小而“坏”的心思。

他是说者无心,只图一时爽快。哪里料到薄韧那天是真被这种假设气到了。

杨樵觉得这真是无聊,道:“你还真吃邹冀的醋吗?”

“怎么不吃?”薄韧道,“这你真要反省反省,这几年你是不是越来越偏心他了?待他比待我都好多,你们俩还经常背着我说悄悄话。”

“都被你发现了,还叫背着你吗?”杨樵道,“你把这话跟邹冀说说,看他会不会笑掉大牙。”

薄韧很想知道一件事,借机问道:“他怎么知道你喜欢我的?这不是我和你的事吗,为什么你能告诉他,却不向我表白?”

“邹冀慧眼,自己看出来的,我没说。”杨樵道,“你不是也没向我表白过?”

“我……”薄韧道,“我暗恋你啊,表白了,那还叫暗恋吗?”

“哦,这样啊。”杨樵道,“那你接着暗恋吧,我现在马上忘了昨天和前天的事,也不会记得你喜欢我,你就好好暗恋我吧。”

薄韧道:“这还能忘了的?”

杨樵已经“忘”了,做出迷茫的表情,说:“刚才我们在聊什么?哦对,邹冀!邹唧唧他真的很励志啊!”

“……”薄韧感觉自己是斗不过他,道,“你怎么这样?”

杨樵这时注意到窗外的道路好似不太对,说:“这是去哪?不是回我家的路吧?”

薄韧把车开回了他自己家。

他们两个人都很熟悉的那个家,那套位于二十四楼,薄韧家的旧房子。

薄韧把车在楼下车位停好。

杨樵有点迟疑。这里现在是完全独属于薄韧一个人的领地。真正发生过关系后,对于侵入对方领域或反过来被侵入,产生了从前没有过的禁忌感。

“走啊,不敢上去了?”薄韧明显也有同样的感觉,挑衅道,“你都不记得昨天前天发生过什么了,那你紧张什么?”

杨樵道:“我没有紧张。”

薄韧道:“那还不下车?”

杨樵跟着薄韧进了单元门里,他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从楼道入口到进入电梯,都恍惚有种穿越回过去的既视感。

这个地方,他从小到大来过太多次。只是大学后在云州的时间少了,才来得也少了。

薄韧拿钥匙开那扇陈旧的防盗门,他也想起了很多回忆,一边拧开锁,一边回头看杨樵。

两人对上视线,不由得都笑了起来。

家里也没怎么变样,还是那些老家具,薄韧一家人都很爱惜东西,用了很多年的家具和家电,保护得都非常好,从外观上看,和他们小时候几乎都没区别。

“这两道印子是你划的。”杨樵指着客厅木门一侧的两道划痕。

那是他俩九岁的时候,想要比身高,薄韧没找到尺子,就站在门边比划了下头顶的高度,而后用小刀在门上分别刻了两下,代表着两人的身高,是想做个下次对比的记号。

刚划好,就被何静娟逮到了,薄韧还挨了顿骂,是以到现在,记号也只刻下了那两道。

杨樵说:“我那时候比你还高呢,高的这一道,是我的。”

“不对,”薄韧说,“高的是我吧?”

杨樵据理力争道:“是我,你这小饼干,十四五岁才开始长个子。”

“好吧,你高。”薄韧确实有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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