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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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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母年事已高,听力视力记忆力都不太好。刘归的生父精神方面有些障碍,没遗传给刘归,隔代遗传给了下一辈。妹妹刘叶还好,虽念书成绩不怎么样,但好歹是高中毕业在镇上找了个活计,嫁了人也不常住老宅。哥哥刘落患有先天性智力障碍,到现在也说不出什么完整句子,生活不能自理,到四十几了也还是个光棍儿。刘归和妻子陈霞芬上要照顾老母,下要照顾刘落,一辈子没出过几回镇子,容莉说的事他压根儿不懂得如何应对。

容莉耐心地解释,也表示愿意带刘归到新川带着他完成黎根财产的整合处理。见刘归有所疑虑容莉又补充,说得特别坦白。

“我做了半辈子教务工作想必您也是知道的。我女儿在法院工作,我女婿在公安机关工作”言语间隙她和蔼地看了一眼靖驰牧,停留的时间不多,表明靖驰牧的身份又像是为接下来要说的话做铺垫,“我还有两个孙子,一个医生一个也是老师。请您相信我。”

靖驰牧震惊了一秒,又不得不承认是事实,她没说胡话,只是他不知道容莉省去了后半句--我只是想帮黎根做这最后一件事。莫名其妙的要自证清白,怕最后要做为黎根做的事也堕入混沌。

刘归急着摇头,表示自己不是不信任容莉。

“我不想去城头,屋头事情多。”他生出一种渴望来支撑自己的执念,“你能不能帮我们弄,钱我们分都可以。”

容莉脸上掠过一丝伤感,追忆起来,刘归和黎根都出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却截然不同的性格和人生。不单只因为黎根考了好大学用知识改变命运,在容莉看来,就算黎根生活在这里他也是会捡起秋天的落叶在上面写诗的诗人。

可黎根的命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离婚。肝癌。自杀。

最终容莉答应了,唯一条件是刘归必须去一趟新川做个公证。刘归也答应了。

4

再离开的时候,骨灰盒留下了,像明明做了一场清晰的梦醒了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梦境。反过来不禁想起来时被靖驰牧打断的时候浮现的诗--纠缠一辈子了,我允许自己出逃、偷盗。再泪痕满面地回来1。

也不知道是送给自己,还是送给黎根。

5

当天已经来不及办理公证了,容莉为刘归安排了住处,料想他不愿住家里也就安排了附近的酒店。约定好第二天来接他一起去做委托事宜。刘归很配合,除了配合他也做不了别的什么,他甚至连酒店的暖气也不会开,裹着被子睡一宿。其实也没太睡好,大城市好,却让他有恐惧感,陌生是一部分。物竞天择优胜劣汰,不能适应新的环境就只能被淘汰。但黎根呢?刘归想不明白,怎么他适应了还是选择自杀呢?

不单只刘归,其他人也都不知道为什么黎根要选择这样的方式结束生命离开世界,尤其他在生命的尾端已经感受到了久违的来自爱过的人的关心。不,不是爱过,是一直都爱。或许因为得到而心满意足地不再贪恋红尘,他太仁义,也不知道趁火打劫不知餍足地多攫取一段时日。

黎根选择离开那一天还秋高气爽,到火化那日天便像入了冬,好像他的离开只是因为他不喜欢这个冰凉的季节一样。

黎根空出来的那几十年不是承载不起他对容莉的爱,只是在他发现自己的爱明明足够澎湃却仍旧选择逃避,从前翻不起风浪席卷,后来被病魇折磨,钝力感磨损身体和思想。他是个语文老师,对周遭的事物和变故可以敏感但没必要如此敏锐,但他活得更像个哲学家,时常悲喜交替,被无法抽离的伤郁情绪要挟。

像是纸张在阳光下并不会直接燃烧,只要给纸张聚焦,它就会燃烧,和一个支点可以撬起整个地球的理论是一样的。黎根在这样的困幽情绪里逃不开又不会伪装,不愿意枯槁掉最后的橄榄枝进而选择聚焦自己的生命。

黎根曾经问过管锌自己能活多久,管锌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宽泛地概念化答案--从医学的角度来说,两个因素决定寿命的长短--新陈代谢和大脑的体积。管锌还说医学是严谨的。黎根从管锌的脸上看不到欺瞒却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隐藏。是的,医学它还是忽略了有的人不想活着的意愿。譬如--黎根。

对于管锌的家事黎根不得知,但他莫名就觉得管锌和自己有相似之处,容易深陷又容易剥离,在两种情绪边界游离,得不到解脱又无比自责,都不清楚这算是自制力强还是自制力弱了。

无论黎根对容莉还是管碌对施胭,他们都爱过,演变的过程或平然或激进,形态不一样承载却如出一辙,一种是痛苦另一种还是痛苦,可能和时代脱不了干系。也不能全然推罪时代,时代是等渗溶液,生活在时代的人才是搅和得它或高或低的罪魁祸首。

如果他们早些明白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6

委托受理也很快处理好,对于刘归来说就像是进城买了一张一定能中奖的彩票,只需要回家等开奖就行。从这次容莉见到他起他几乎就是听之任之到可以以顺从来形容了,一来这的确是他的盲区,二来他和容莉并不相熟,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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