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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年少 第70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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攥着宝珠不肯放开:“我是急昏头了,一来就叫夫人平白为难。”

宝珠被她携着一道坐了,因不知内情,便说:“娘娘这话言重了,我们这些人原本就是侍奉娘娘的,只是不知道所为何事。”

皇后脸上泪迹已干,徒留些许粉痕,本无甚大碍,但她自觉狼狈得很,半掩着面道:“家门不幸,子孙们都不成就,不过仰承皇爷庇佑,授予一官半职。未能为朝廷分忧,已然很是汗颜,谁曾想我那兄弟糊涂,在江宁被那起子小人哄着,织造局天大的亏空都推到他一个人头上来,皇爷发了大火,要拿他问斩,家父一听,当即昏死过去…”

说来真是没指望透了。太后不满意她这个儿媳,一心想抬举恪妃;皇帝也并不爱重自己这所谓发妻,逸兴这一遭行差踏错,正给了他借题发挥的由头;最恨的还是逸兴,国舅爷的名号多么威风!他在江宁作威作福时,可曾想过她这个做姐姐的?

起初只听说是贪墨,后来仿佛又牵扯了人命在里头,传得沸沸扬扬,七嘴八舌的也辨不出真假。

至于皇帝,由始至终,他连一面都不肯见自己。

呵!他当然不会见。他巴不得自己这个人都凭空消失了才好,否则怎么给他的心头肉腾地方?

真是可悲呀——自己还坐在这里,向心头肉求情。

这些个事,宝珠从来没听皇帝提起过,有关朝政,她自然也不会开口问。

皇后已然找到自己说情来了,想必旁的门路都是走不通的。一入宫门深似海,连父母手足都无力顾及,暂不论官场上的对错,皇后的心情,她是能够体会的。

然而她也唯有劝慰道:“娘娘万勿悲恸至此。国舅再有什么不是,总归是他一人的过失,皇爷怎会因此迁怒您与国丈呢?朝廷上的事儿,没有咱们插嘴的份儿,但国丈抱恙,很该及时调养过来,皇爷许是机务繁忙,等知道了,也必会赐下药材、加以垂询的。无论如何,还请您珍重自个儿才是。”

聊胜于无吧。皇后原也不奢望她能左右皇帝的决断,不过是窝囊了这么些年,忽然厌倦了,不想再受这糊里糊涂的闷气。皇帝想凭娘家的罪状把她拉下去,让宝珠来坐这皇后宝座,那也要看宝珠自己能不能坐得安心。

五黄六月的时令,范皇后的心是冷的。从前遇了事儿便哭,这一回居然没多少眼泪可流——既然无一人可依,流给谁看呢?

宝珠见她神色漠然,只当她是心力交瘁的缘故,暗里叹息一回,又陪着坐了一阵,皇后都不再与她说话,宝珠便识趣地站起身,告退出来了。

出来也不知道时辰,看天色时辰倒不晚,谢嬷嬷一路送她到至道门上,一时也不急着辞了返去。

门上候着的小内侍忙向宝珠行礼,又一溜烟跑开了,片刻引了小篆一行过来。

梁大总管哈腰见过宝珠,笑呵呵一指身后的肩舆,道:“夫人,皇爷交代过了,若您出来时还没散朝,便请您还到两仪殿里稍待。”

宝珠点头应了。小篆又扫向谢嬷嬷,寒暄道:“许久没见嬷嬷了,您老人家好?今儿娘娘用过早膳了吧?难得见您有空出来散散…”

谢嬷嬷勉强扯了扯嘴角:“梁总管客气了。凤仪宫里差事忙,我便将密国夫人托给您了。”又向宝珠福了福,转身离开了。

小篆不和她一般见识,侧身请宝珠上了肩舆,迤迤往两仪殿去。

到得两仪殿时,皇帝也就来了。见宝珠仿佛有些心事,便问:“九儿如何了?”

宝珠忙回过神来,说:“长公主这会儿倒还好。”打量了一下皇帝的脸色,接着道:“我又去见了皇后娘娘。”

皇帝“哦”了一声,并不追问下去。

宝珠知道他是想把话头打住,便挽住他的胳膊,倾身靠在他跟前:“朝堂上的事儿我不敢多嘴,就趁着没有外人,偷偷问您一声,国丈的病势缓过来了吗?”

“还有一口气在。”皇帝看向她:“我知道你心善,不想将这些事说给你听,皇后偏要把你扯进来——你以为她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宝珠便说:“不单是为着皇后娘娘,是我自己心里过意不去得很——您有烦心事儿,我竟然没有察觉到,更没有想着设法引您略略开怀。”

皇帝笑说:“这样的事儿,哪天没有几件呢?做皇帝的还嫌苦嫌累,自有的是人愿意代劳。原没有什么大不了,你千万不能这么想,知道吗?”

随即又轻叹了声:“至于皇后,再不好,毕竟是同甘共苦过来的,我本没准备苛待皇后半分,是她自己人心不足,非要保她那妄作胡为的兄弟!”

织造郎是什么职位,不出力只搂钱的肥缺!他知道范辕贪,也一直派人盯着他,擎等着贪墨的数目差不多时,再来个人赃并获,趁势训斥皇后一回。

仅是娘家人获罪,不至于一气儿就废了她的凤位,但再加上中宫无所出一条,酝酿些时日,等宝珠的孩子落地了,一切都水到渠成。

他知道皇后无辜,撸了凤位,重新封个贵妃衔儿,仍旧保她的一世尊荣;就连抄没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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