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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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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晚风细细如雾。

暮日映照,浮云如锦,血红的夕阳染遍绮丽晚霞,铺洒下万千金色鳞波。

方蘅怆然地看着方植缓缓转身,一步一步越走越远。

他渐行渐远,最终连同最后一缕暮色,消失在她眼中。

方蘅木然立在原处,她想嘶声痛哭,又怕引他人注目。

她望着那道背影许久,也只敢咬着自己手腕,把哭声闷在心里。

如同一场无声的诀别。

方蘅断然谢绝了方植,没有随他而去,令妒恨攻心的沉庭扭曲的脸色好了几分。

连眸光都古怪得很,双目光华灵俊,炽若流火,璨如朝阳。

仿佛天地间的骄人华贵,俱汇聚在他的眼角眉梢,教人恨不得压下那恣狂得色。

他将她的手腕攥得生疼,硬是把她甩上了他的马背。

方蘅几度想发作,但目光相对,却见他阴沉的面容似交织着千万种情绪,仿佛就要溢出什么。

她恼怒之余,也不敢再看,只能怫然转头。

蹄声笞笞,翻飞杂沓,沉庭跃马扬鞭,将方蘅紧紧束于怀中,如离弦之箭驰过京中朱楼夹道。

马蹄践草步石之声中,上下颠簸震得方蘅摇摇晃晃,她神色难掩疲惫。

忆起方才一番剧烈的情绪肆涌,心中尚有些许涩然。

但不要紧,经泪水洗涤的方蘅神智回笼,她安慰自己,都不要紧。

这日月只不过是俯仰之间一场不真实的梦境。

这一切都不曾真正存在,他也不是真实的方植,待她从这场幻梦中醒来,才能与哥哥真的相聚。

方蘅正值思绪纷乱之际,忽觉环在腰际间的手臂一紧,后腰处被什么硬物抵住了。

她本能地挪了挪身子。

“别动。”沉庭灼热的呼吸喷在她颈侧,他冷笑一声,又寒意彻骨,“信不信我现在就弄你?”

方蘅悚然一惊,她当然信。

这是个疯子。

这是个情来脉脉,恨来如狂,阴晴皆不定的疯子。

马背一个颠簸,方蘅的头不由自主地撞向他胸膛,他抬手揽过她的肩膀,调整了坐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方蘅心力交瘁,也已懒得挣扎。

骏马疾驰间,耳畔似有一声轻叹,“我深知叫你高兴极难,方蘅,我不介意永远看你生气。”

听这话中无奈之意甚浓,方蘅心下忽地一跳。

她微微侧头看去,又见他面上也尽是温柔神色,难得的一脸平静柔和,满眼绵绵情意,浓烈得让人心惊。

方蘅默默无声地同他对视一眼,心中百味杂陈。

这一世,也不知是因何将这疯子招惹。

沉庭冷不防低头,微凉的双唇猛地含住了她莹白的耳垂,轻咬了一口。

“方蘅,能不能对我公平一些?我快为你疯了为你疯了你怎能对他人青眼”

含糊的声音暗沉,寥落,飘飘忽忽散在风里,语调也与往日不同,带着一种莫名的孤寂。

酥软刺痛的感觉顿时流遍方蘅周身,激得她心中一悸。

心头渐渐涌上了一阵茫然的忧伤。

她眼前忽地飘过了许多一逝而过的时光,在那些或长或短的时光里,他们也曾言笑晏晏,举杯相敬,明月同邀。

十六岁那年,她为逃离哥哥的怀抱,跑出祁西,命运便将沉庭送到了她面前。

十九岁的少年郎沉庭,正是好光阴,还不曾成为疯子。

他眉目和暖,嘴角永远漾着笑意。

他为她踏云破月,看人间山河变色,陪她走遍长河川泽,俯视时间灰烬。

可最终,他伤了她的哥哥。

他如今开不开心,痛不痛苦,她都管不了了。

苍穹雾霭沉沉,方才还有的落日已经完全消失。

黑暗肆虐苍茫大地,四周变得影影绰绰,一切似乎都再也看不真切。

淡雾轻涌,夜幕黑沉,街边的景象,更显寂寥空旷。

见方蘅始终一言不发,沉庭将她用力搂得更紧,声音逐渐又变得冷然,“方姑娘好像并不紧张?”

方蘅将飘远的思绪拉回,她面色平静,“我为什么要紧张?殿下俊朗无匹天纵英才,方蘅真心待你,一腔赤忱,生死不计。”

沉庭的脸色非但没有因为她的回答好看一点,反倒益发阴郁,似乎怒意更深,“一腔赤忱?”

“你不过是又想让我心软。若不是我太了解你,便又要被你骗了。”

方蘅刚想张口,他猛地勒停了马蹄,话语之中尽是掌控一切不容辩驳的意味。

“你眼下什么都不必说。方蘅,任你百般生花,我都不会再放过你。”

方蘅怔了怔,忽而涩然轻语:“不是说只是表妹吗,殿下又何必对我如此在意。”

“在意你?”沉庭轻嘲一声,重新变得坚硬如铁。

他振?而起将她从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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