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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3)(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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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炷香后,一个英俊魁梧的内侍捧着酒盏与精致的瓷盒入了寝殿。

烛火熄灭了,暗狱内伸手不见五指,除了睡觉,楚归也不知道现下该做些什么。

石床很硬,被褥很薄,本就是寒冬里,地下的石壁更是凉到了彻骨,他平躺或侧躺,辗转了不知多久,还是没能睡着。

他理不清心里的那团乱麻,还有无边无际的羞愧在翻涌。

设想过无数次被萧祈发现最终目的后的场景,那人愿意继续帮助也曾奢望过一二,可真的临到这一刻了,侥幸什么的完全感觉不到,唯有难过而已。

那个傻子,不知道窝藏刺客到底是个什么罪名么?难不成,日后还打算为了他大义灭亲?

反过来再说自己,对方将他从宫里捞出来已算是仁至义尽,现在正是他斩断两人联系,彻底消失的大好时机,反正这所谓暗狱根本关不住他,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铁栏和锁头都是寻常的铁器,随时可以掰弯掰断,那他现在乖乖躺在黑暗里受冷受罪又是为了什么呢?

明知关不住却硬把他关进来的人又是为了什么呢?

也许是知道的,但他一直逃避着不愿承认罢了。

两人从相识到在一起后的一幕一幕,此刻在他脑中来回闪现着,他甚至有了强烈的愿望,想要找回最初见面时的那段记忆,好让他彻底捋捋顺,到底是什么在支撑着这样的情感,在明知是仇敌的情况下还一个不愿放手,一个不愿离开。

也许是老天的怜惜,又也许只是幻觉,在楚归迷迷糊糊快要入睡的时候,他好像真的想起了许多被遗忘的事。

画面还是从那一夜开始

从米缸里钻出来,大火已经将一切湮灭个干净,连他想要找到父母与兜兜的尸身下葬都没能做到,他虽然是个七岁孩子的身体,但终归是个成年男人的内心,缓过神后,脑子里就只剩了两件事,生存与复仇。

一路乞讨着进京寻亲,走了三个月还是四个月已经记不得了,最后找到带走二姐的那个姓韩的人家时,被人一脚踹出大门的疼痛似乎又浮现在了脑子里,甚至还能让心口隐隐作痛。

那人叫韩仕昌?是,确实叫这个名字,隔壁镇镇长家的公子,长得极是英俊,眉间中央还生有一颗天然的朱砂痣,虽然他觉着很是滑稽,像极了前世幼儿园上台表演时浮夸不靠谱的妆容,每次见了就想狂笑,可奈不住二姐喜欢,还说看上去和画上菩萨那样的慈悲温柔。

结果呢?短短两年而已,就被婆家以出奔为妾的理由贬成了小妾,最后干脆被后进门的正妻直接发卖到了青楼。

这么大一桩事情怎么忘记的?是了,学成之后他就想要上门寻仇的,可二姐苦苦哀求,倒不是她始终放不下,而是不想因为这样一个贱人污了他的手。

再然后,就是最漫长的那一次入幻了,据二姐后来讲,长达十五天。

那现在呢?是真的想起来了,还是又进了幻觉?

楚归不知道,甚至暂时顾不得思考答案,脑中画面胡乱变换着,他还在继续的往下想。

柳傅召他入营,带上面具与一班少年同往戈壁试炼,这个类似野外生存训练的法子也是他早前提议的,算是一个有些刺激但又不太危险的收费活动,目的,当然也是为了挣钱。

一起出发的孩子加他共有九人,即使看不见面目,可是言谈举止间,楚归还是能想象面具后那一张张青春又傲气十足的脸,要不然,为何在老向导提醒天气可能有变化的时候,那一帮蠢蛋毫不在意,还非要骑着马四处撒野呢?

沙尘暴袭来的时候是那样的突然,他第一次深刻体会到大自然面前人力是如此的渺小,待到风平浪静后,立刻开始协助着寻找,先是遇上了一个死的,简单掩埋了一下,留下了标记。然后是两个快要死的。

这俩被一大群野狼围在一个小山丘上,仅靠两个火把左右晃动着驱赶,火把一灭,想来也就死得透透的了,尸骨无存的那一种。

从他站的位置向下看去,狼群至少在百头以上,就算他现在内力有了小成,可真的陷进去了,几乎也是必死的结局。

可最后为什么还是下去了呢?也许是因为发现了山丘后一个狭小山洞,占据有利地形后把握大了许多,也许是不想再损失大笔的银钱做赔偿,又也许只是因为年轻,鲜血仍然未冷。

进去得容易,掩护着躲到洞里也算顺利,可挡住洞口真特么难啊。

狼实在太多,关键还很臭,熏得他快要闭过气去。刚开始时还能权衡着力量,杀得很是轻松,时间一长,四处挂了彩,动作也变的机械了,可那群张着利齿流着口涎的家伙还在无休无止的往洞口扑来。

一个黑夜又一个白天就这样过去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撑下来的,当外面彻底没了动静的时候,他也依然保持着进攻的姿态,直到双腿开始发抖,完全控制不住的向后倒了下去。

他累极了,又渴又饿,还浑身疼痛,被他压在身下,离他最近的那个男孩似乎怕他一睡不醒,一直在缠着他说话,还非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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