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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田边断案(下)(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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裾,面对着围观的众多乡民,亦拜倒在地,说道,“我身为本乡有秩,不能使治下民知礼守法,我之罪也。”

乡民们从小到大,生长几十年,哪里见过有官吏向自家道歉的?震惊了片刻后,包括程三、王甲及程三之子在内,都忙也手忙脚乱的纷纷拜倒,说道:“荀君自来任本乡后,剪除第三,除灭豪强,我等皆深感君恩!请你快快起身,这不是你的过错,是我们这些乡野愚夫不知礼法,是我们的过错。”

如果说荀贞依照《春秋决狱》来断程三、王甲之案还不致令时尚和那个功曹书佐吃惊的话,那么现下这个场景却就使他两人极其惊讶了。

那个功曹书佐感慨地说道:“县人有的说荀君深刻好杀,是个寡恩的人;有的说荀君赈恤乡民,是个爱民如子的人。众说纷纭。我与荀君素未谋面,本不知何所适从,不知道该听信哪种说法才好。今日一见,才知‘寡恩’之语不足信也。荀君年岁虽不高,与我相仿,但他的德行胜我何止十分!真有长者之风。”对时尚拱了拱手,说道,“时君,在下告辞了。”

时尚惊讶问道:“告辞?你不是说久仰荀君之名,今日来入本乡,若过而不拜不合礼节么?咱俩从官寺一路找到这里,荀君就在面前了,你却又为何忽然提出告辞?”

这个功曹书佐说道:“荀君的德行如峰巅青松,高洁临渊。我今来贵乡,风尘仆仆,身上不洁,不敢拜见。待我回去,等到休沐之日,盥洗沐浴、换过熏香新衣后,再来拜见。”

两汉四百年,前汉民风质朴,重义轻死,明朗直露,后汉儒学渐深,发展为士人重名节,而到汉末,又由好名节发展为清议、清谈,世风也渐变为潇洒通脱、任性率真。这三者一脉相承,再往后就又因战乱等等因素干脆发展成了魏晋风流。这个功曹书佐今天的举动就颇有东晋时王子猷雪夜访戴,兴尽而返的意思,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

时尚看着他离去,登车远走,心中想道:“此人这一离去,来日县中必又会再添一段佳话。”

这个功曹书佐所谓“身上不洁,不敢拜见”云云,也许是真心话,又或者也许只是托辞,实际上只是想借此来“邀名”,希望通过自己的这个举动能让县人看到他礼敬贤士的“诚心”,但不管如何,至少对荀贞而言是件好事,至少也能通过此事让县人们知道了他的“德行”有多高。

时尚转回目光,继续看荀贞断案,同时又不禁想道:“当日在先生家辩论过荀君捕灭第三氏是对是错后,先生命我辞去里监门的职务,来拜见荀君,言外之意是要我投到荀君门下了。我虽也很看重荀君,他出身高门,祖父辈都名重天下,本身也有才干,肯定早晚必成大器,但毕竟现在只是个有秩蔷夫,我本以为就算投到了他的门下,短日内怕也只能奔走其门下而得不到回报,却没想到这才短短几日,就因为他的举荐,使我得任了本乡的乡佐。”

他眼里看着荀贞,暗里下定决心:“便不说这份知遇之恩一定要报答,大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则五鼎烹,只为了日后的出人头地,也一定要尽心尽力地为荀君效命!”

荀贞自来西乡后,收揽的都是轻侠之辈,时尚算是第一个读过书、有点学识的“寒士”了。他的这个决定,荀贞自不知道。在乡民的劝解下,荀贞直起身子,对程三和王甲说道:“程三,你说你和王甲平日不睦,你们同住一里,又能有多大的矛盾呢?今天我就给你们做个和事老,过去的事儿不再说了!从今天起,你们能不能和睦相处?”

程三感激他的恩德,没口子地答应:“能,能!”

王甲一方面惧怕他的威严,一方面也是被他刚才的举动感动了,亦应道:“能,能!”

荀贞露出笑脸,站起身,亲自把他两人的手放在一块儿,令他们互相握住对方的手,欢喜地说道:“这不就好了么?皆大欢喜!”又立在他们的身前,环顾众乡民,说道,“诸位世居本乡,鸡犬相闻,日后应彼此和睦,守望相助,便偶有口角纠纷,也万不可动辄就粗口、斗殴。若你们平时有什么困难,可来官寺找我,我必竭力相助。”

乡民们都拜倒应诺。

就在此时,有四个人分成两拨,从官道上下来,走至近前。众人看去,却是方才离去的许仲、小任和那两个争缣的乡民。许仲与小任一人带着一个,来到荀贞面前。

乡民们不知这是何意,安静了下来,听荀贞说话。荀贞问道:“如何?”

许仲指着自家带来的那人,是那个四十多岁的,答道:“奉君之令,我尾随其后,听见他连声埋怨,说君坏了他的缣布。”

小任也指着自家带来的那人,是那个三十四五的,答道:“奉君之令,小人也尾随其后,见他欢喜雀跃,只顾着一遍一遍地拿着钱袋数钱,并不可惜缣布。”

荀贞了然颔首,问三十四五的那人:“你可服罪?”

“小人何罪?”

“依律:‘盗赃值过六百六十钱,黥为城旦、舂。六百六十到二百二十钱,完为城旦舂’。这匹缣布值钱六百以上,你的罪行轻则完为城旦舂、重责黥为城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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