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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狂风落尽深红色(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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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从前在方寸山等金蝉子时,悟空总是能深切体会到这种缠绵悱恻的情思。

可现在面对玄奘,才短短几个月,他却已觉度日如年。

这个和尚,实在太爱哭了。

害怕了,哭。感动了,哭。生气了,哭。

不管喜怒哀乐,到了他头上,都能给你挤出点眼泪来。

你要是不理他……不光哭,还嚎。不光嚎,还吧嗒吧嗒一直念叨个不停。

悟空都怀疑水德星君的宝盂是不是就是从他师父的眼睛里炼出来的。不,也可能是脑袋里。

真的,太奇怪了,他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没怎么流过泪。

夜深人静时,悟空常常问天问大地——他怎么就那么能哭!

后来他发现一个妙招,专治他师父这哭病——只要你比他还生气,他立刻就识趣地憋回去了,有时候还会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这让悟空喜出望外,感动得那叫一个老泪纵横。

不过他可没有假装——他这性子急如烈火,玄奘的眼泪更是火上浇油。这个师父,哪像什么高僧啊?整个一混世魔王!不,就是混世魔王见了他这师父,怕是也要被哭得叫声“祖宗”。自己从前那个师父人称“解空第一”,现在这个,应该是“虐空第一”吧。他决定取经结束之后写上几本回忆录,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家有娇师初长成》。

“咣!”

“啊!”

山涧当中爆出一声巨响,只见一条白龙腾空窜起,张着大嘴,照着玄奘就啃。惊得悟空什么都来不及想,行李一扔,抱住玄奘就跑。那龙扑了个空,便一口吞下玄奘的白马,潜回涧底。

玄奘惊魂未定,死死抓住悟空,不肯放手。没办法,怂就怂了,总比被吃了好。玄奘感慨,不得不说,孙悟空就是自己的护身符,不光能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有他在,自己连噩梦都很久没做过了。

所以,他才不怕别人笑他怂哩。该讨好时就讨好,该示弱时就示弱。

做人何必太死板?

要维持一段良性的师徒关系,就是要时不时让对方感受到自己被需要。这样,才叫可持续性发展。

嗯,不错,精辟。回头他要把这句话记到贴身携带的自传体小说《圣僧独宠俏徒弟》里面去。

“师父,可以松手了吗?”

悟空被他揽得太死,他的脖颈甚至能感受到这猴子吐字时温暖的呵气。

玄奘回过神来,臊得耳根通红,忙收回手。

正所谓“打是亲,骂是爱”,师徒二人吵吵闹闹,你侬我侬,不觉光阴迅速,又过了两月有余,辗转已是早春时候。一路行来,尽是春光,也没什么妖魔鬼怪。

悟空好惬意。

虽然他和玄奘常常对彼此的为人处世看不惯,但只要玄奘不哭闹,他就觉得这日子还挺好。

这日天色将晚,师徒二人借宿在一处寺院。

玄奘下了马,对悟空耳语:“这寺阔气得很呢。”

悟空努努嘴:“一般一般。”

悟空正拴着马,就听那边又在讨论他。

“长老,那牵马的是个什么东西?”

“嘘——那是我徒弟,他要是听见,那暴脾气,非打你不可!”

哟呵,小和尚还会威逼了?

“怎么找了个丑八怪当徒弟呀?”

玄奘不乐意了:“丑点儿怎么了,实用啊!”

悟空笑了笑,随玄奘走入殿门。只见正殿上书“观音禅院”。

玄奘见了那观音的金像,又傻乎乎地开始磕头,一边磕一边念念有词。

悟空摸了摸头上的箍,暗骂一声,老贼。

他一边撞着钟,一边看玄奘叩头。心想,也不知道玄奘的头晕病是不是磕头磕出来的。

拜神像就算了,上次在鹰愁涧,几个毛神现身,他也拜。

丢人。

像他齐天大圣的师父么?

悟空眼神乱飞,深感这殿内装修奢华,想必这住持是个土豪之人。监寺的许是觉得他们不好惹,又是好茶又是好斋伺候着。

玄奘批评他:“别瞎说,人家这叫待客有道。”说罢,又满面笑容给人家道谢。

面子上的活儿,他一向干得妥当。

悟空看着酸。

对别人都这么客气,对他这个徒弟怎么就这么狠呢?

虚伪。

就不能对他也宝贝点儿?

哼。

接下来的半晌,都在玄奘与那老僧的商业互吹中度过。

“老院主高寿几何啊?”

悟空心说,瞧瞧,又来了。

“老僧二百七十岁了。”

悟空忍不住讥讽:“呀,两百多岁,快赶上我万代重孙了。”

玄奘咬牙切齿地指了指,意为:你是不是欠收拾了?

那老院主面不改色地又问悟空:“这位长老多大年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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