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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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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松对于审美的标准从来都是很随便的,听她这么一问,虽然明白保持形象的重要性,但总要跟她抬个杠:“那又怎样,人沉重了,打起架来更不吃亏。你见过有人把鲁智深摔倒么?”

她委屈地翻白眼。明显在胡搅蛮缠。踮起脚,悄悄咬着他耳朵说一句:“我不许。再重受不了。”

他没懂,思维转两圈,想象力才跟上,设想出那五个字所代表的画面来。全身一酥,耳根子红了。

不理她,羞愤地往旁边挪两步。边走边想,难怪鲁和尚出家呢。噗的一声又乐了。

潘小园见他不抬杠了,知道便是答应了。这回跟他不算“非亲非故”,总算有理由管着他些。虽然这理由略显流氓。不禁又发愁,往后要是想给他提什么意见建议,是不是都得拉下脸皮,从这方面入手?

她捡有趣的事情聊,举目看向汴河中的鳞次栉比的船只,目光又茫然投向河边钓鱼的翁叟,最后忽然注意到河畔一棵柳树,元月里居然提前抽芽,绿油油的嫩叶在枝条上摇曳。

见着身边男人高大威武的身姿,眼底的目光清澈而深远,落在人身上如同千斤沉重。然而若是用心探究,认真的盯一阵子,便能盯出一两一钱的纯真,甚至一分一厘的稚气,终究是隐藏不住。

怎么看都看不够,不一阵子就痴了。

说不伤感是假的。没多久,又有点想掉泪,想作出几首蚀骨相思的小词小令,一气呵成写在帕子上,让他随身带着不许丢。然而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后只是摸出自己装钱的小荷包,里面的零碎散钱收袖子里,小空包儿塞在他手上。

武松一怔:“我不缺……”

她用行动给他解释,柳树下面,毫不客气伸手进他怀里,掏出他包零钱的小帕子——边角都磨破了——把他的零钱一股脑儿装在荷包里,给他塞回去。

他这才明白,有些窘迫。让他一个粗糙大男人,打尖住店掏钱付款的时候,掏出来个熏着蔷薇香味、丝滑柔软的女式钱包来?

她撇撇嘴,调皮冲他一笑。这个问题留给他自己解决去。

他便不拒绝,朝远处城门努努嘴,“你回去吧。”

说完一句,觉得缺点什么,总算是记性不错,立刻想起来了,郑重其事加半句:“别让我记挂。”

眼泪终于下来了,抽抽噎噎的停不住。跟他处了这么久日子,居然变得如此容易满足。

他用袖口给她抹掉泪,眉眼间柔和,现出怜惜的神情。

潘小园觉得不能让他看扁了,怎么他好像没事似的。用力朝他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回见。”

回“多久”见呢?倒是不知道。

武松回:“保重。”

她觉得不够,仗着有柳树挡着,飞快扳下他脖颈,重重亲一口。感到他还是一口浓茶的涩涩香,大早上起来她给冲的。

见他喜欢,又大着胆子,悄悄问一句:“你——喜欢我穿什么颜色的抹胸?”

武松愣一阵,不太敢拿眼睛在她身上比量,半天才说:“就……昨天那个挺好。”也没见过别的。

她一笑,决定回去就把那件“点朱砂”供起来,“好,那下次见着,我还穿那件。”

可不敢再瞧他了,飞快道了个福,捂着脸,小碎步往回走,忍着不回头看。

武松在柳树边上立了好久,眼看着她闪进城门,跟扈三娘并上了肩,闪进人群里。

就着那人头攒动的图景遥望了半天,这才低头笑笑,挥开心头乱七八糟的,转身上路。

走几步,又忍不住回头。城门口车水马龙,她有没有混在人群里,也在回望?

这女人可不是坏,明知寒冬荒芜,却在他心里种上一颗肆意疯长的草。

112910

潘小园回到点心铺,把那日送别周老先生时戴的小白花儿供在自己的客房几案上,算是个小小的灵。她自己并不信什么怪力乱神,也不觉得从此就被恩师守护着了。但起码,对自己是个无时不刻的提醒,提醒着随时可能降临的危机。

然后拾掇了武松的那间客房。本来用不着她亲自劳动,她却舍不得让别人插手。武松走得急,又是轻装,留下些穿旧的衣帽、元宵夜乱七八糟买的小玩意儿,她都非常有占有欲地给挪到自己房间里,拿个空箱子装起来。反正地方够大。

这才顾起生意来。此时已经过了饭点,铺子里颇显冷清。

元宵小长假过后,便是一段小小的萧条时期。东京市民们无精打采地回到了工作当中,多半都在补落下来的活计生意,便没什么心思下馆子热闹。

点心铺里,大伙三三两两的在堂里休息发呆。见潘小园进来,齐齐站起来,打声招呼。

潘小园笑眯眯地一个个问好。可总觉得大家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欲言又止的奇异感。郓哥瞟了她一眼,立刻又低下头擦桌子,全然不顾那桌子已经比他的脑袋更要光可鉴人。

难不成是因着她和武松的关系?但这事都已经接近完全公开,武松要回来下聘的事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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